“是。”他把花子酌带向写有赤连的屋子,开了门,待花子酌进屋,他就警惕地守在门前。
“来了?”屋内之人在桌前翻阅书册,并未抬头,说话间半分不客气,“不必问了,我并不知晓。”
花子酌低头一笑,朝那人走近几步,半俯下身,“近来饭食可还合您胃口?”
那人抬起头,面上戴着素白面具,只能看见两只浑浊的眼珠,“若是不合,你待如何?会给我换成宫里的膳食么。”
花子酌进门时,肩上落了几片枯叶,他直起身子,扭头朝肩膀轻轻一吹,双手始终负于身后,“若是不合,自然得将那做饭的杀了,重新给您寻一位厨子。”
面具人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今日前来,我为的是另一件事,”花子酌绕到桌前,淡淡说了四个字:“悯都地图。”
面具人突然抬起头,拿书的手有些颤抖,“你如何得知有这个东西?谁告诉你的?”
花子酌启唇佯装微惊,“还真有。”
“你!”面具人将书册一把拍在桌上,他倏然起身,像一只愤怒的猎犬呲牙仰视花子酌,“无耻小儿,如你父亲一般可憎。”
花子酌面无波澜,“您别生气,在下也是为了交差才出此下策,毕竟我的命也不再我手里,冒犯了您,在下道歉,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告知在下,那地图究竟在何处。”
面具人掌在桌上的双手捏成了拳,随即又松开,缓缓坐下拿起方才那本书册,“早就毁了,那种可怕的东西岂能留到现在。”
花子酌垂眼看着面具人颤抖的手,“是吗,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交差了。”他转身出门,背对着面具人说了句“宫里的饭菜也不见得好吃,人人都想往里加点东西,我看您还是别想着吃的好。”
面具人双手紧捏书册。
出了门,花子酌并未着急离开,他穿过回廊,走了好大一段,才进了另一间屋子,连池紧跟身后,一同进去。
这是花子酌在连池殿的卧房,许多时候,他都会在这里处理机密文件。
“今日有信件?”花子酌一改方才的稳健,快步走向书桌,每次进了这间房,看着堆积如山的书册信件,他就觉得热。
“有。”连池从怀里掏出一份红贴,上前递给花子酌。
花子酌接过红贴,单手解开朝服纽扣,连池望着那动作,低下了头。
没过一会儿,花子酌合上红贴,斟酌良久才说了句,“今晚备车,随我去落羊镇。”
第18章 守护
◎谁也伤害不了她。◎
天客酒楼一楼与二楼似冰火两重天,楼下座无虚席,客来客往菜香酒热,而楼上三人一个望着一个,空气如霜冷凝,凑不出半分人气。
顾己肆转着手里的杯子,冲两人生硬说了句:“坐。”
百里遇还记着穆幼青那份“恩情”,这会儿见了顾己肆连带着还有些感激,正笑着往前走了几步,转念一想,顾己肆原本用阿锦胁迫他救人,这会儿将阿锦引来此处说不定是个陷阱。
那穆姑娘善良,关心机顾二什么事?他立马掉头走向阿锦,扯着她衣袖附耳道:“阿锦,咱们走吧。”
“你就是当年姑姑救回来的小孩?”阿锦没理百里遇,直径朝顾己肆走去,她就坐在顾己肆对面,望着这个和当年已然不同的人。
五年之久,他变的不仅是相貌,更是那一身不敬尘世的漠然与冷冽之气。她好奇,五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或是,五年前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当年多亏两位姑姑将在下带回落羊谷,”顾己肆在桌上摸索茶壶和茶盏给两人添茶,百里遇见状,伸手抢过茶壶,“我来吧,我给阿锦倒茶。”
顾己肆放下手,面朝百里遇,“也多谢百里兄救回我性命。”
百里遇把热茶递给阿锦,嘴上说道:“不必道谢,你都谢过百千次了,救人性命乃是医者之本,我倒是要谢谢顾贤弟你给我这个机会施展伸手。”
百里遇不知怎地,在阿锦面前不自觉讲起了礼仪和姿态,说来也怪,虽说他一面防备着顾己肆耍花招要害阿锦,另一面却又的确把他当成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
“那便是你欠我落羊谷人情了,只是不知今日将我引过来,是还恩呢还是......”阿锦将热茶送入口中,就听顾己肆说了句:
“我是来助你复仇的。”
对面*两人齐齐紧盯顾己肆。
阿锦听见复仇两字,不由心跳加速,若此时对面坐的是旁人,她或许不会慌神,可如今的顾己肆像是一只俯瞰着自己的鹰,她庆幸自己将为父复仇的决心藏得很深,目的就是引“有心人”上钩,挖出那个假象。
可这件“假象”毕竟还有她上头两位帮衬隐藏,顾己肆怎么会这么快就摸到了她的杀父仇人。
阿锦感受到百里遇看向自己的目光,她故作镇定喝了一口茶,“助我复仇?我父亲之死,已经过去许多年了,阿锦不过一介女子,有何能耐妄想寻人复仇。”
“阿锦,帮师父报仇当然也有我一份!”百里遇义愤填膺,“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出谷了,下一步便是帮你去复仇!”
百里遇看向顾己肆,“顾贤弟,你可知道杀我师父的人是谁?你快告诉我,我定要取他项上人头!”
顾己肆似有不解,微疑道:“父亲?师父?”
天客酒楼窗外飘来一阵荷花香味,这个时节哪还有荷花?顾己肆偏头对着窗外,“我说的是为长公主复仇。”
阿锦身体僵硬。
百里遇觉得好笑,竟不知这顾二如此不靠谱,冁然而笑道:“长公主?顾二你搞错了吧,长公主与我们何干,我和阿锦吃饱了撑的,为她复仇?”
这时季偏寒,茶水凉的快,阿锦口中干涩,端着瓷盏却不喝,如今辩解也无济于事,起码向眼前这位做辩解,毫无意义,她现在知道,顾己肆绝不是易于之辈。
“你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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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驾着马车,手里吃着荷叶饼,朝车内的顾己肆道:“二哥,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没听见顾己肆应话,他咬了一口饼,自顾自道:“我方才见那刘珏府上的下人满城跑,去了布庄又往酒肆去,又进天客酒楼十分不客气的带走了两个厨子,看来这刘珏对你的喜宴很是上心啊。”
顾己肆听得出江祁的言外之意,江祁并不知道顾己肆的安排。只是此时他浑身刺痛,严寒难耐,那毒又发作了,他调整呼吸,还是猛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