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的保镖也发现不对,鸣笛给油赶上,秦靖川心里一紧,猛打放线盘往左偏,然后踩油门?加速,惯性让秦澈被安全?带扥了一下,他茫然地抬起头:“秦叔叔?”
秦靖川只来得?及说出一声:“坐稳!”,那辆□□就已经猝然追上撞了过来!
悍马的车尾被狠狠一撞,高速行驶中?的车身打着转偏离了路线,跟一辆大货车擦身而过,将高架护栏撞得?凹陷。秦靖川马上调整车头,悍马的保险杠卡在?护栏中?,发出金属摩擦的刺鸣。
千钧一发之际那辆SUV已经再?次跟上撞了过来。
秦靖川立刻松了方?向?盘,不管不顾扑过去将秦澈护在?身下,砰的一声闷响随着巨大的震荡如约而至,第二次撞击直接将车玻璃全?部震碎,悍马的车头往护栏外探出,车胎在?地面上挤压留下一道发白的痕迹。
那辆SUV显然是悍不怕死,竟要掉转车头撞第三?次,势必要将悍马挤到护栏下面。后面跟着的保镖及时?赶到,用车身把两辆车隔开,拿出铁砂枪直接给了SUV一梭子。
对面的车玻璃应声而裂,司机和副驾驶都穿一身黑,戴着口罩和帽子,见?势不好果断回方?向?逃窜,几秒钟就消失在?茫茫车流里。
保镖不敢去追,先靠近悍马检查雇主的伤势。一拉车门?只见?驾驶室乱成一团,掉出的碎玻璃上沾满了血迹。
撞击袭来的一瞬,秦澈几乎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几秒钟内他全?然没?有任何感知,只有巨大的轰鸣声在?脑中?不断回荡。直到车门?被拉开,他才渐渐恢复知觉,有什么人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他猛然想起,第二次撞击发生前秦靖川扑过来护住了他,心底瞬间发凉:“秦叔叔?秦靖川!”
“没?事。”秦靖川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哑,像是在?极力忍痛,“只是卡住了,你有没?有伤到?”
“没?有……”秦澈几乎说不出话,脸上血色尽褪,他感到有什么濡湿的液体沾湿了他的后背。
保镖已经叫了救护车,车门?变形后不易拉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两人弄出来。秦靖川的左臂在?挤压中?被划伤,血流不止,所幸没?有伤到骨头。
他脸色非常难看,那辆□□显然是有备而来,两击不成逃之夭夭,手法非常干脆利落。如果今天?不是开了这辆皮厚的悍马,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撞翻到高架底下了。
救护车是通过秦家的关系直接叫的,医生们早在?上车之前就了解了情况,赶到后立刻确定出血点进行包扎,在?秦靖川的左臂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秦澈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脑子里还是懵的,秦靖川不等医生完全?处理好伤口就将人挥退,开了保镖的车直奔浅海医院。
秦澈情况特殊,不能去常规医院检查,尽管他一直在?强调身上并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秦靖川仍是不信,催促保镖往医院赶。
事实证明秦澈确实没?有什么事,虽然那辆SUV是从右边撞过来,但秦靖川扑过去抵挡了大部分压力,除了有几处挫伤破皮外没?有什么大碍。
倒是秦靖川的胳膊没?有处理妥当此时?又开始渗血,被几个小护士围着重新上药包扎,几乎被裹成了一个粽子。
秦澈不知所措地坐在?椅子上,看他被一群人簇拥着治疗。秦靖川安抚地冲他微笑,招招手道:“过来。”
秦澈走到他身边坐下,被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揽进怀里:“是不是吓到了?”
这家医院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的关系,秦澈便不再?遮掩,放任自己依靠在?秦靖川怀中?,说话时?还打着颤:“他们是故意的。”
“嗯。”秦靖川应了一声,“我会去查这件事,你不要担心。”
秦澈无?法不担心:“有人想杀我们。”
秦靖川目光沉沉,这件事放在?十年前倒也正常,当时?秦家大清洗,他不是没?间接结果人命,有一两个仇家找上来不足为惧,但现在?弘泰在?还算平稳的过渡期,他大权在?握早没?有人敢造次,不知是谁坐不住了使出这种孤注一掷的手段。
他迅速在?脑中?把最近的利害关系排查了一遍,那些个表兄叔伯没?有这种胆子,董事会也风平浪静,几个境外项目平稳签单,怎么看都应该风调水顺才对,他就像一只被圈养起来的豹子,懒散生活了很多?年,被空气?中?蹿起的血液分子骤然唤回了本性。
等检查完回到家时?已近半夜,公馆里早接到了消息,没?人敢睡,小女佣和阿姨坐在?沙发上等,桌上摆着的晚饭没?人动过,已经凉了,就连管家都不住起身往门?口看去,连连叹气?。
好不容易见?到有车回来,一家人都跑到门?口去等着了,小女佣一看见?秦靖川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就哭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呀?”
秦澈失魂落魄被他拥着回到卧室,躺到床上后才感觉紧绷的神经一寸寸放松。秦靖川在?小腹处轻轻抚摸:“公馆里很安全?,这两天?先不要出门?,会没?事的。”
秦澈极度不安地抱着他完好的那条手臂:“你也不要走。”
秦靖川扯起一个微笑来安慰他的小侄,眼底一片冰冷:“我倒要查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有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遭遇不测后要经过很久才能脱离创伤,而也有一部分人只会越挫越勇,让那些蓄意攻击他的人付出代价。秦靖川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秦澈到底精神不济,惊惧感褪去后很快就陷入安睡。秦靖川清晨醒来时?只见?他像某种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紧紧依偎着自己,大概是怕碰到他的伤处,蜷着手脚缩成一团,只把额头贴在?秦靖川的胸口。
他盯着那安静的睡颜看了又看,抽出枕头垫在?他沉甸甸的肚子下面分散压力,秦澈在?梦里总算安稳下来,红润的嘴唇分开一条缝,打着安逸的小呼噜。
秦靖川在?他软腻的脸颊上吻了吻,又撩开睡衣亲亲肚子,电话铃声响起,是魏鸣打来的,他调低音量走出卧室:“怎么?”
“昨晚的那个车子找到了。”魏鸣说道。
魏鸣的雪雁安保公司跟白道□□都沾染着些不可?明说的关系,查一辆小小的□□不算难事。那辆车在?撞人后从最近的路口下了高架,又走省道连夜开出去一百多?公里,最终在?一个偏僻村庄的河边被发现,半个车头沉在?水中?,里面的线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人跑了。”秦靖川沉吟。
“但他们留下了这个。”魏鸣拿出一只密封的物?证袋,里面赫然放着一枚小小的子弹。
魏鸣说道:“车子里什么都没?有,这枚子弹被放在?中?控台上,我想应该是他们留给你的。”
秦靖川盯着那枚子弹,瞳孔瞬间紧缩。
当初他带人去美?国摧毁秦正业的旧部,一下飞机就遭遇了枪击,对方?使用的就是这种子弹。
与寻常子弹不同,这是秦正业当时?参与研发的一种新型军/火,它不像寻常子弹那样一击一坑,而是入肉后会自发旋转解体,表面看上去伤口不大,其实里面的血肉全?被搅烂了,小小一枚就能造成极大的伤害,已经被各国军事法庭明令禁用。
而秦正业当年就是把弘泰绝大多?数资产都押在?这种违禁军/火的买卖上,才给秦家带来了几乎灭顶的灾难。
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近十年,当年的人和物?都已经不在?了,这枚子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秦靖川不可?自控地从心底冒出一股凉意。
“对方?应该是专业雇佣兵,反侦察能力极强,一时?半会很难找到。”魏鸣看向?他,“这枚子弹不是正规路子上的东西,你得?罪的人应该来头不小。”
秦靖川捏起那枚物?证袋,转身边走。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秦家的人,且一击不成必有后招。他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要将那人引出来才行。
秦家也已经乱成一团,当家人遭遇车祸不是小事。秦靖川抽空回了趟老宅,一进门?就被团团围住,女眷们看到他肩上包裹的纱布都露出惊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