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姒锦就抬头看了一眼云裳,如今云裳说话也有底气了,“也不要逾矩,宫里的规矩可不容人。”

“小主放心,奴婢心里都清楚得很。”

一顿饭吃的很是舒爽,花篮鳜鱼卷吃了大半盘,那冬瓜盅做的很入味,姒锦吃了不少,最后那碟豆腐皮包子也吃了五六个。吃晚饭就在屋子里转圈,有些吃撑了……

又过了打半个时辰,姒锦就开始梳妆更衣,梳了双丫髻,粉色短袖五彩刻丝上襦,系一条琥珀黄杭绸百蝶穿花月华裙,外头批了淡紫色连帽披风。一张小脸上只是淡敷脂粉,轻点樱唇,这个年岁的她不化妆都很美腻。

带着云裳一路到了崇明殿偏殿,和时意早已经在候着了,瞧着姒锦主仆就迎了上来,弯腰行了礼,就一叠声的说道:“皇上让小主来了先去偏殿歇息。”

姒锦就明白了,这会儿萧祁又有朝臣求见,怕是人没在偏殿,“有劳和公公。”

“不敢当,小主请。”和时意脸上带着笑容,引着姒锦主仆进了偏殿,又亲手奉上茶,这才说道:“奴才就在殿外候着,小主有事直接吩咐就是。”

姒锦点头,和时意就倒退了出去。

现在经常来偏殿,姒锦早就没有一开始的紧张了,来的次数多了,这里也有了她的一些小东西。比如现在皇帝未来,她就随手拿过自己上回落在这里的针线,女红这个东西,不是有记忆就能熟练起来的。原主可能在女红上很有些精通,但是架不住姒锦实在是手笨。她也同样写不好毛笔字,但是几次练习下来倒是颇有进益。就连萧祁都言于写字一道她有慧根。

也不晓得写字有什么慧根的,反正这么高深的话姒锦愣是没听明白。

想到这里不由微微出神,萧祁这个人……总让她如雾里看花,让她来坐在这偏殿,正殿的动静有时声响略大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本章完结-

☆、第六十六章 :可惜天不与我

手里捏着一块布又开始练水波纹,云裳说了,快速提高缝纫技能的法则之一,就是能把水波纹练好。低头去看自己这布上的针线,水波纹没看出来,倒是看出点小山纹。

起伏过大。

才扎了几针,隔壁又有隐隐约约的争吵传来,姒锦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恨不能堵上耳朵,到现在的神色如常不见惊慌,可见人都是需要历练的。

至少现在听着隔壁大臣们上演精彩的不见脏字对骂的高深功夫,除了仰慕,还是仰慕。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少了十年寒窗的功夫啊。

大大上次因为蝗灾吵,因为赈灾银子被瓜分吵。大上次因为某京官狂悖无礼不沐天恩该不该罚怎么罚吵,上次因为边关兵祸吵,几乎没打起来。这次是为什么?

姒锦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却是为了兵祸过后绝户州郡迁户之事。那边吵得厉害,三言两语间就有慰问祖宗的架势,姒锦听的不由汗颜。连手里的针线都忘记缝了,脑子里也不想起了迁户之事。

大域是个不太平的国家,先帝在位时跟外头打了,自家那三亩地上也不安生又起内讧。十年间到有七八年的祸乱,有五六个州郡十室九空,因为家里的人都死绝了,连个子孙后代都没有,就被外头的人称之为绝户郡。古代一旦起了兵祸,本就是民不聊生,若是再遇上灾年瘟疫,绝户的事情十分常见。

萧祁登基之后休养生息,杜绝兵祸,这才稍有起色,然而那些早已经绝了户的州郡却已经是无力回天。大片的土地荒废着无人耕种,只能从别的地方迁移百姓过去耕种。然而华夏数千年来,人离乡贱,死后归根,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扎根,尤其这个地方没有人烟,又遭过兵祸,还有瘟疫曾经横行。

隔壁吵得厉害,姒锦也是沉默无语。其实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是要做起来却是十分的费工夫,她一个女流之辈,于朝政上不好妄加建言,上次的事情她装傻糊弄过去了,这次要是再敢信口开河,可就不好收尾了。

可是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又岂能看着他悄悄溜走?

要是她娘家在京都就好了,原主有个哥哥都是个有才学之辈,性子也坚毅,三观非常正,忠君爱民。由她来制作策略,她哥实施,三五年内,她们这一支绝对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天不与我。

这些门阀贵族,世家勋贵,个个眼高于顶,事权而骄,目中无人。萧祁登基年岁尚不够长,根基稍弱,也就仗着皇帝无人可用,这些人才如此狂悖。但是,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皇帝,姒锦知道萧祁绝对不会就这样受制于人。

隔壁的争吵声渐渐地低落下来,姒锦就坐正了身体,手里的针线再一次的慢腾腾的舞动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门外传来众人行礼的声音。姒锦也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了出去。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七章 :她真的不想听啊

姒锦迎到半路萧祁就大步地走了进来,脚步略快,可见心情不好。姒锦绷起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才蹲下去就被萧祁一把托了起来,“不用多礼。”牵着姒锦的手一路走了进来,“来了多久了?”

“臣妾也才刚到没多久。”姒锦轻声回答,亲手给萧祁斟了茶递到他手边,在那边费了那么多的口舌一定渴坏了。

果然萧祁接过去一盏茶顷刻见了底,姒锦又忙斟了一盏,就听到萧祁说道:“朕的这些大臣,一个个沽名钓誉不说,满嘴仁义道德,个个小人行径。”

这话有些严重,可见是气狠了。

姒锦更不敢插言了,在对面坐下,反正萧祁自己骂完了就没事了。其实他不需要她说话,只需要有一个人听他说,且不会往外讲就可。

萧祁骂够了,这才觉得心顺了,看着姒锦捏着一块布,上面歪歪扭扭的不知道绣的什么东西。勾头一看,取笑道:“你这般练法,猴年马月才能绣出个荷包来。”

姒锦一板一眼的说道:“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臣妾日日练,总能练会的。”

萧祁闻言一愣,随即叹口气,“连你一个小女子都知道有恒心,有毅力,朕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这点耐性都没有吗?”

姒锦:……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着他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知道这个时候不懂也得说句好听的,忙道:“皇上伟岸君子,心系百姓,君泽天下,一点小小的挫折算什么,臣妾相信皇上一定能想出好办法解决的。”

萧祁凝视着姒锦,只见她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真的相信他无所不能一般。从没有人对他有这样的信心,从他登基开始,就深受世家士族桎梏,没有一刻能随心肆意的想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不由得透出几分心里话,“人人看朕富有四海,却不知道朕……其实也是受制于人。天下土地居于朕手又有几分?赈灾、边防、抚慰流民、安置灾民,朕枉有天下,却连银子都拿不出来,真是笑话。”

土地兼并的厉害,很大一部分都掌握在世家士族手中,剩下的那些年年收上来的赋税实在是不够花的。皇帝捉襟见肘,这日子过的果然憋屈。没有钱的皇帝能直起腰来吗?

不能!

皇后贵妃于后宫嚣张,未免就没有家族强大的缘故,皇帝明明不喜她们,却还要与之周旋,也真可怜。

只是纵然这样,姒锦也不敢轻易开口建言,因为她没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