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外勤人员都放假了,胡不归没敢放,他在密切关注着已经通宵了一宿的技术部的结果。许如崇顶着一双巨大的黑眼圈出来打报告:「胡队,程教授猜测得有道理,这玩意确实有点类似于体外能量晶。」

「这里有一个探针,可以钻到人身体里能量晶的运行基本原理之一是情绪吸引定律,这个你知道吧?」见胡不归点头,许如崇揉揉太阳穴,「这个的功能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它吸收的是佩戴者本人的情绪,而且吸收得极少,然后改变这极少的一部分情绪的频率,这部分高频情绪波,就以能量的形式出现了,但是由于吸收的情绪很少,所以转化的能量也很少,你们猜得对,这玩意应该还是在实验阶段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做的人体试验,是想做出一个人工能量晶来?」

许如崇压低了声音:「世界上的双核就我所知,只有苏轻一个,现在所有人都弄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看来『那边』也尝试了不少研究,可是没能再复制出一个苏轻来。这个时候,如果人体无法承受声称第二个能量晶,很容易想的一个方法就是人造移植。」

胡不归沉默了一会:「这个东西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

许如崇摇摇头:「不好说,能量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乎人们的想像,它也许是另一个大脑,也许仅仅是复制它的一部分功能就要很长时间,甚至我们到现在都没能完全弄清楚能量晶的工作机制,以及究竟能做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多蓝印在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上又差了那么多。」

许如崇摘下他那副巨大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这个工程实在是太浩大了,而且基本可以排除动物实验的可能性,要么就干做理论推导,要么……老实说,胡队,我前一阵听说我们这边也有一个研究所,向上面打报告说想征集志愿者系统地研究一下这东西,被熊将军扣下驳回了。」

胡不归冷冷地说:「废话,是我我也驳回,拿人做实验,亏他们想得出来。」

许如崇叹了口气,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像是对胡不归耳语一样:「不是这样说的,胡队,这个东西熊将军扣得了一时扣不了一世,理论上的研究永远比不上理论联系实验来得更深刻,熊将军现在掌着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他一个人说了算,可是如果真有一天,完整的双核变成了一种可以掌握的技术,你说该怎么办?」

胡不归抬起眼,深深地看着许如崇,只见这个平时里缺心少肺的技术宅脸上露出压抑的焦虑来:「这个全新的人种必将比普通人有更大的优势,掌握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和资源,到时候我们国家会怎么样,其他国家又会怎么样?胡队,我是不懂侦破和外勤任务,可是我还懂一点这些……我早跟你说过,无论是科研还是武装,都是特别烧钱的东西,你相信乌托邦后面没有一个……」

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极缓慢极缓慢地摇摇头:「我不信。」

胡不归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音。

「做好你自己的事,」沉默了好一阵,胡不归才低声说,「利益也好,权力也好,我只知道一条,无论怎么样,人都是人你放心。」

他伸出拇指,在自己的肩膀上点了两下:「去吧,这些话不要跟第三个人说。」

这天,直到夜已经深了,苏轻才回到总部,别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怎么走的,也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突然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形容有些狼狈,在楼下正好碰见抱着一打整理好的材料走过去的薛小璐,点点头,笑了一下,就径自越过她上了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薛小璐觉得苏轻的笑容有些勉强。

周末了,总部的人比平时少了不少,算是休息时间,餐厅会提供酒水,苏轻就拎了一大箱子扛了上去,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屠图图说:「小鬼,今天去程爷爷那过夜。」

屠图图幽幽地回过头来,嘴里还叼着一片薯片,鼓着腮帮子一边嚼一边跟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同步说:「你这个负心的混蛋……」

苏轻冷冷地说:「再看肥皂剧,老子打断你的腿。」

屠图图二话不说,拎起薯片,跑回自己的房间抱起故事书画册和拼图玩具,屁颠屁颠地跑了:「您忙,您忙。」

苏轻清了场,把一箱子酒都给拿出来排在桌子上白的啤的什么都有。他用桌子角磕开了一瓶啤酒的盖子,灌了自己一大口,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突然又站起来,拎着酒瓶子走出房间敲开隔壁的门。

他对胡不归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出来,我请你喝酒。」

胡不归:「……」

地球人都知道,总部吃喝一切都是免费提供的,即使胡队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没诚意的请客法。

苏轻笑了笑,一边转身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对他招招手:「你要是能灌醉我,就附送一次床上服务。」

胡不归继续:「……」

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片刻,苏轻才突然又退回来,问:「这个不算违纪吧?」

胡不归木然,下意识地摇摇头,摇到一半反应过来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保持着摇头的动作卡在那里,苏轻却敞着门径自晃悠进去了。

56、第五十六章 不乱 ...

苏轻其实根本不用人灌,他自己就想灌醉自己。他把两瓶啤酒盖子一对一撬,盖子就都脱落下来,那动作轻巧熟练得就像是酒吧里的服务生其实他也真的做过这个行当,这世界上他没做过的事还真是不多然后把一瓶酒「砰」一下戳在胡不归面前,洒出来的酒液就顺着瓶口流下来,沾了他一手。

苏轻说:「我干杯,你随意。」

然后他就咕咚咕咚地把一大瓶喝了,手边还放着「下酒菜」,一小杯白酒。整个人脑门上彷佛就贴着一张纸条,上书「借酒浇愁」四个字。苏轻扔下一个空瓶子,百忙之中抽空看了胡不归一眼,发现胡队真的就「随意」了,手里拿着啤酒瓶子干看着,一口没沾。

苏轻摇头一笑,也懒得计较,自顾自地又磕开一瓶。

胡不归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以及屠图图吃剩下的一包小点心,放在茶几上:「吃点东西,别伤胃。」

苏轻乖乖地点点头,没言声,也没去碰吃的东西。

胡不归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弯下腰捏起一块奶黄包,递到苏轻嘴边,苏轻动作幅度不大地往后躲了一下,眉头轻轻地皱了皱,不过还是一口咬下:「唔,给我换个椒盐的,不爱吃这个。」

胡不归默不作声地把剩下几个疑似椒盐的小点心都给掰开了,才挑了一块递给他,看着苏轻藉着他的手吃了,才低声问:「你怎么了?」

苏轻看来是没喝多,装傻充愣地反问:「啊?什么怎么了?」

有的人大概天生就长着一身搞秘密工作的骨,具体表现在去玩三国杀每次都抽到内奸,喝得妈都不认识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实在反应不过来,就缄口不言。

苏轻喝得半醉的时候,胡不归又问了他一句,并且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喝了,省得宿醉头疼,苏轻笑而不语。

等他喝到反应了半天才能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胡不归眉头已经皱得死紧了,一整个晚上说了不下二十句「行了你别喝了,有什么不舒心的事说出来,糟蹋自己身体算什么」,可是全被姓苏的当耳旁风给忽略了。

胡不归最后一次问:「你到底怎么了?」苏轻就冲他傻呵呵地一笑,依然什么都没有说,胡不归忍不住要去把他手里的瓶子抢下来,苏轻就守财奴似的死死地抱着他的酒瓶子,蜷成了一个大虾米缩在沙发角上,大着舌头嚷嚷:「你……你这人真他妈没劲!」

胡不归沉着脸训了他一句:「你这是什么毛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给我!」

苏轻继续嚷嚷:「不给!今天谁不躺下谁孙子!」

「你才孙子。」胡不归就干脆一把按住他肩膀,硬把酒瓶子从他手里抢过来了,里面半瓶酒都洒到苏轻身上,衬衫几乎透明了起来,露出好看的腰线。胡不归别开视线,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起来,洗把脸床上躺着去。」

其实胡队作为一个正人君子,这句「床上躺着」完全是字面意思,苏轻却也不知道听出了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伸出一只手,胡不归就拉了他一把,苏轻却像没骨头一样,直接扑到他身上,手指钻到他衬衣的下襬里,微有些燥热的手心慢慢地磨蹭起胡不归肌肉紧实的腰,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在嘴边,笑嘻嘻地压低声音说:「胡队啊,你真是……太……太不委婉了。」

胡不归被他蹭得一激灵,黑着脸抬手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拉下来,架在肩膀上:「别瞎闹。」

苏轻就嘿嘿嘿地笑起来:「行行……我不闹,你来。」

胡不归简直不知道说这酒色之徒什么好,半扶半抱地把他丢在床上,然后看着他湿透的衬衫顿了顿,犹豫了半晌,才尽量心无杂念地低下头解他的钮子,只是不知道为啥,手有点抖。

抖的结果就是半天也没解开三两颗,醉汉的耐心有限,苏轻老老实实地躺了没一会,就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一把勾住胡不归的脖子,非常没轻没重,胡不归不提防,险些被他把脑袋按下去。苏轻含含糊糊地说:「老胡,你到底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