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队长史无前例地低气压,怎么办?
KK自己也在交往,懂得邵毅的心情,掏了根烟递出去:「邵队,抽一根定定神?杜法医他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邵毅心烦意乱地随手接过来,抽了一口,不适应地皱起眉头,想起了要遵从医嘱,绝对不要再碰烟酒刺激大脑,又自律地掐灭了烟。
他不停地看腕表,可是并不能催秒针走得快一些,愈看愈烦躁焦急,隔一会就催一次负责开警车的警察。
「再开快点!不行就换人!」
「已……已经快超速驾驶了啊!」那警员满头大汗。
没有上楼参加收网行动,只在退休警察宿舍附近帮忙布防的Mandy自告奋勇:「怕什么超速?我来开车!」
她让那警员停车,对调位置,一踩油门,警车飞驰而去。
眼看就要大团圆结局了,她嗑好嗑满的CP绝对不能散!不、能、B、E!
邵毅一下车就一马当先,仰看着警务大楼顶层,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心神稍定,可是看着距离天台边缘十分近,像要随时摔下来似的,一颗心又悬起来了。
他与队员推挤着人群,掀封锁线往警务大楼内冲去:「让一让!让一让!」
他想起秋季演习时曾经打得特警队毫无还手之力,又忆及爱犬巴打之死,虽然事件无关对错,纯属立场问题,但心里始终留了个疙瘩,并不怎么信任特警一方,赶到顶层时很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临时指挥官。
「临时指挥权给我,我来救人!」
可是真到了天台与胡正勋对峙谈判的时候,他根本冷静不了。
他倒不是担心男朋友手无寸铁受伤――倒是有点怕男朋友「手有寸铁」胡乱反击,增添变数。
自从人格融合以后,杜衡整体来说还是他认识的Francis,没黑化也没变成巨婴,但是一些细微的地方确实改变了。
对着外人是一贯的精英男神风范,一回到自家地盘上里就放飞自我。
比如说,沉迷甜食、手机铃声换成了海绵宝宝主题曲、每早起床气比以前重了多很多、还热爱将所有能拿着的东西变成「凶器」。
有一次吃早餐,邵毅就目睹了杜衡拿着餐刀,愉悦地哼着小调,刀在指间灵活地转来转去,舞出一小圈雪白的刀花,将碟子上一块汉堡扒剁成整整齐齐的十片。
发现邵毅在看时,杜大法医的表演欲水涨船高,发出一串邪恶反派笑声,转而「肢解」培根,锯得碟子「咯吱」作响,还一刀捅破了红莓果酱馅饼,挑衅地瞟着邵毅,举着刀子,伸出舌头一舔刀上红通通的果酱。
「发什么呆?快帮我拍张照,我要发限时动态。」
好吧,自恋的个性倒是从来没变过。
目前看来,杜衡被胡正勋挟持仍然有恃无恐,感觉就像原先属于Mortis的傲慢个性使他半点不怕胡正勋,又或者身上藏了管制类刀具,只等着抓个机会反手一捅心脏或者割喉。
他在特警右后方疯狂打手势,让杜衡镇定点别乱动。
看到邵毅赶来时,杜衡还为着岳婿吵架的事在心中埋怨男友「不作为」,不爽地翻著白眼,隔着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甩他脸色。
胡正勋看到警方增援,马上厉声喝止:「都别过来!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邵毅观察着环境,不禁暗骂胡正勋老狐狸。
无法逃离警务大楼,就选了空气流通的天台,警方无法使用催泪气体或闪光弹强攻;背脊靠着护栏,挟持着杜衡的手臂收得紧紧的,另一手握着手枪顶在太阳穴上,拿人质当盾牌挡在自己面前,教特警不能轻易开枪……
包围+消耗当然不是问题,但是夜长梦多,万一胡正勋在撑不下去之前来个同归于尽怎么办?
谈判专家费尽三寸不烂之舌,尝试说服对方:「别待在这种危险位置,很容易掉下去的,过来一些再慢慢商量,行不行?」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不在这里谈判,难道要去拘留室里谈?」
谈判专家见软的不行来硬的:「你已经被包围了,逃不了的,放开人质自首的话……」
「别废话,我不像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我只相信我自己,只靠我自己,必要的时候连自己的命都敢玩,何况是别人的命?都给我退后!」
胡正勋后背一直挨靠着天台的护栏,不料,一大块护栏在日晒雨淋下生锈了,受不住压力,突然断裂松脱,甩飞出去!
那段护栏呼啸着从警务大楼坠落了三十层,垂直砸到一辆停泊着在马路上的货车,砸穿了车顶,再贯穿车底。
响声震耳欲聋,地面也重重地摇撼了一下。
「嘭──」
庆幸的是,落下的只是物件,那辆货车里也没有人,无人受伤;不过,这一变卦仍然使现场所有人心脏几乎为之一停,围观群众被这一出高空掷物吓得够呛,纷纷叫喊著作鸟兽散。
胡正勋和杜衡的身形也齐齐一晃,不但在众人背后指挥的邵毅心惊肉跳,在他前方同样严阵以待的重案组队员──阿玟、大D细D、KK他们也都失声惊呼。
「杜法医小心!」
胡正勋站稳了,定了定神,眼神数变,忽地持枪用力猛戳杜衡的脑袋,不再拿人当挡箭牌,踩着杜衡的脚背,用枪指吓着,用力一推,杜衡登时从缺口里往后跌,大半个人反折着挂在外墙上,只有膝盖以下勉强被矮墙挡着!
「唔!」
天台下方,是百米高空。
视野蓦地上下颠倒,一股热血直冲脑袋,上半身空空荡荡的无从借力,一直表现得挺镇定的杜衡也不禁脸色大变,立刻绷紧腿肌,努力勾住矮墙。
倒转的视野中,天台上方的天空,一架飞机低鸣着飞过,排出的浓缩水蒸气在天际间划出一道机尾云,一阵热风吹拂以后就散开了。
午间万里无云,烈阳当空,却仍无法化开胡正勋眼底的冷意。他的眼睛却如同幽黑的潭水,冷冷地扫视过与他对峙的所有人,一?[眼,眼睛四周堆积的皱纹显得更狰狞了。
数十年的岁月将他的头发洗得半白,没有洗去他半分戾气;身穿最高职衔的警官服,正午的太阳晒得他肩上和胸前好些荣誉勋章熠熠发亮,此刻却使人心寒无比。
为了登上警务局最高的位置,脚下踩着多少人命?为了大权在握,手上染了多少鲜血?那些勋章,那些风光的背后,到底滋长了多少黑暗扭曲的欲望?
「你们说得对。我逃不了了,是吧?那么我得好好享受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才是。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胡正勋森然一笑。「这个法医要用自己做交换,给我看照片,原来是梁毅条仔(的男友),哈,一只自动送上门等宰的肥羊。」
威胁意味不言而喻──警方尽管开枪,要是胡正勋没马上断气,补上一枪打中杜衡的腿,或者中枪以后松脚,杜衡都会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