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邓仔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真正的械斗场面,第一个抱头鼠窜,拉开防火门,往其中一个空置单位内直冲找掩体。「救命啊别砍我!」

他愈尖叫逃跑,对方就愈注意到他,其中两个大汉直接就挥着斧头奔他而去了。

「邓仔你快回来,落单危险!」邵毅连忙也追出去,梁烈锋紧接其后。

可是两人在走廊上被剩下的四个大汉截住了,只得缠斗起来。

那四个大汉拿斧头劈人熟练无比,欺近身来,专门朝两人天灵盖、咽喉和胸口招呼,舞得虎虎生风,全是夺命招数!

邵毅带了把手枪,可是被抢了先机,只能一直后退,顾着闪躲,被逼得十招里九招都是稍稍逼退对方自卫的招数,只要他一摸向腰间,斧头就如影随形劈过来了,连拔枪都来不及,险象环生。

他勉强偷空一瞥梁烈锋,只见他也落了下风,却仍咬紧牙关,记记拳脚都像不要命似的反攻。

才不过一会儿,梁烈锋脸上就挂彩了,往后仰头时被斧沿划过脸颊,登时血流披面。

「别恋战,快撤回后楼梯!」邵毅边打边退,高声喊道。

「不撤!」梁烈锋半边脸痛得一扭曲,却仍抽动着颊肌迸出这两个字,与此同时回敬了一记凌厉的扫堂腿,又再度尝试攻入敌人内圈。「仆你个X,居然给姓胡的当走狗,打算动我兄弟家人?!」

肌肉盘纠的大汉不慎挨了一腿,往后趔趄了一下,火冒三丈,不等梁烈锋近身,后脚跟就站稳了,再度扑前砍劈,不忘操着半咸半淡的H城话骂人,骂着骂着就变成了北方口音。

「妈的嚷嚷什么?吃屎吧!X的,X!」

「梁烈锋!」邵毅狼狈地格挡着,大喊道。「快撤!你想把命交代在这里吗?」

「反正你只认那变态基佬不认我这个爸,我是杀人魔警活该孤独终老没儿子,是死是活跟你无关,管我干嘛?」

「X!」好脾气如邵毅也忍不住飙脏话了,趁一个身位交错的空隙,背脊往后楼梯防火门一撞,另一手抓住梁烈锋衣领侧身往后倒,再一伸腿踹上门,马上爬起身来,使劲抵住门,门后「笃笃笃」的几声,斧头全砍在厚厚的门板上。

很快地,一阵大力自门另一边涌来!

「帮忙顶住!」邵毅肩膀用力顶回去,额头青筋冒出来好几条,气喘吁吁地瞪向老爸。「你以为拍电影吗?空手入白刃很威风吗?我们不是来送死的!」

「大男人挂点彩有什么关系?谁敢拚命谁就赢!」梁烈锋帮是帮了,可也恨铁不成钢地瞪向儿子。「撤有X用,顶有X用!他们四对二撞门,怎么顶住?」

「我真怀疑你当年怎X么当上副队长的,都不动脑子的吗?当我安排在后楼梯埋伏是随口胡说的吗?地形优势啊!」邵毅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暴打老父亲的不孝举动,在「砰砰」的撞门声中怒吼了梁烈锋一耳朵。「数三声就往楼梯上跑,三,二,一!」

梁烈锋一愣,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用力一拍邵毅肩膀,依言松手,率先往楼梯上狂奔。

「砰!」防火门马上被匪徒撞开,可是邵毅把他们放在地上的汽油桶通通踢倒,滑溜溜的汽油流了一地,其中一人跑得太急没注意,一下就滑倒,沿着楼梯一路翻着筋斗,乒乒乓乓地滚了下去!

「X!X你妈的别跑!」

另外三人分成前二后一,抡着斧头,跨着梯级,气急败坏地追上,急促的脚步声在梯间碰撞。

邵毅和梁烈锋跑上了一层,匪徒正紧追不舍,还距离他们三级左右,他们忽地掉头,叱喝声中就是一记回马枪,各自起飞腿踹向前排两个匪徒的面门!

这对父子一脉相承的运动神经和大长腿可不是扯的,邵毅趁着匪徒右臂一记直劈使老了,向前方垫一步,左腿屈髋,扣膝,勾脚尖,上体侧倾,身体猛地向右转体,左脚向侧前方直线踹出,一脚从外而内突入──

「呼!」

匪徒先前占尽上风,一心只顾追赶灭口,根本察觉不了换位后已经处于劣势,对方居高临下,非但斧头不能再砍到致命部位,还会遭到出其不意的反击!

盯着邵毅追杀的那大汉来不及反应,那一脚迅雷不及掩耳就踢在斧面上,侧踢之中蓄积的力量一发,匪徒虎口迸裂,斧头脱手,沿着梯级一路「当啷」地滚落下一层!

那匪徒眼见不妙,狼狈地往下层逃去,邵毅也往下追,几步就截住了,伸腿一绊,撂倒了对方,接上一个标准的肩锁,腿压着对手一只手,再用两手锁住对手另一只手,将对手的胳膊作为杠杆往上拉。

「格!」

「嗷嗷嗷好痛!!!我不动,不动了大哥,你别拉了,手臂要断了!嗷!救命──」

邵毅不想他大吵大闹惊动人,急忙一记手刀劈晕了他:「闭嘴!」

另一边,梁烈锋握着楼梯的金属扶手借力,整个人荡起来,不过一眨眼,在半空中闪电般飞出蹬腿,挟着摆荡和下坠的冲力,又重又急地落在另一个大汉的面门上,踹得人鼻子嘴巴下巴全歪了,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满脸鲜血,撞倒背后的同伙,一同往后跌去。

梁烈锋犹不住手,借扶手滑落,落地后再迅速地旋身,提膝,由全身体重的自由旋转产生巨大的动能,并加上翻胯发劲产生的力量,跟踢皮球似的,再将两人踢落一层。

「想动我兄弟家人是吧?!」

那两个家伙很敬业,手里还握着斧头,就算嘴里四颗门牙掉了三颗,一路在梯级间翻滚,仍然口齿不清地咒骂:「&*Y%4@#……嗷!」

直到两个人「啪」地撞在下一层的防火门上,瘫软在门板上彻底晕了。

战况尘埃落定,梁烈锋望向邵毅腰间:「是说,刚刚你怎么不直接用枪,还要跟那人扭打?」

「呃……那你也带了枪,怎么也不趁机拔枪?」

两父子跟两条傻兮兮的哈士奇似的,不约而同地瞪着狗狗眼,面面相觑。

他们没发呆多久,赶去支援邓仔,一打开防火门,就听到空置单位里传出邓仔的大呼小叫。

「你劈我不到,我闪,闪,闪……哇啊啊啊救命啊你别过来!」

梁烈锋一听,马上冲入单位,抄起厨房两把刀,循声追进睡房里。

邓仔被逼到了睡房,子弹早在慌乱之间全打空了,只伤到其中一人,还只是擦伤的程度。

那两个追杀他的大汉已经摸清了他东躲西藏的套路,铁塔似的身躯就挡在衣柜前方,教他无法钻衣柜,迫不得已在床上迎敌,拿个枕头慌乱地挡斧头,枕头挡不了就换被子挡,整个房间碎布与羽毛像下雪似的乱飞。

「啊啊啊大佬救我!」邓仔一见梁烈锋来援,如获大赦,缩到最里面的角落等神仙打架。

手持斧头的两名凶徒回头一望,只见刀光如雪,杀意冷冽,已经逼到眼前!

「当!」刀斧交击,火花四溅,利刃刮擦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两个大汉才堪堪挥斧格档,却惊觉斧头已被推到了外圈,难以发力,眼前一个比他们还高半个头的六旬老人目光如电,手持双刀,一个标步抢进了内圈,招招朝他们要害斩去!

又是刷刷几刀紧接迎面而来,快得令人几乎看不清刀身,只有两抹白影直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