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惩教署的老职员走过来,掏出几根烟想分给壮汉和两个跟班,劝上一劝:「诶诶诶……大家不要吵,都是狱友啊。来来来,抽上一根烟降降火?他是新来的还不懂事嘛,你们稍微体谅一下,这种事情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快活吧……」
「X你个X,这里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要是你他X的还在这里『阻住地球转』(碍事),当心我和外面的兄弟们打到你妈妈都不认得,我可是X义X的人……」壮汉斜了老职员一眼,对递过来的烟连看都不看一眼,凶神恶煞地警告着。
老职员见实在无法挽救,只能带着满满的同情目光望了邓仔一眼,走到另一边跟其他犯人打听监狱中的小道消息去了。
壮汉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狰狞可怖,复又上前一步靠近邓仔:「怎么样?考虑好了吗?你若是乖乖跟着我,在牢里就能少受点罪。」
邓仔不答他,心中正暗自盘算着:一名壮汉、两个跟班,那两跟班就是拍马屁的,没什么威胁可言,所以他应该是可以一敌三试试的,打倒中间的壮汉后,估计跟班就不敢继续嚣张下去。
跟班见他一直不回答,忍不住了,其中一个吊着嗓门威胁道:「你以为你拒绝我们大佬就可以了吗?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们大佬看上谁就要定谁了,不管你情愿还是不情愿!」
真不知道狱警都是干什么用的,这种明显就要干架的架势,都半点不为意的吗……
邓仔心中吐槽,正要走开,一个跟班就伸出手抓他肩膀,另一个一拳打来。
不过这一动作已经被邓仔看穿,身体往侧边一偏,躲开了一抓,举肘格挡住袭来的拳头,然后一脚扫出去,那跟班「哎呦」叫着,躲闪不及,顿时绊了个跟头,只能灰头土脸地爬起身。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壮汉也急了,示意跟班左右包抄,他好自己上前过去亲自教训新人,正在此时在他背后也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是把上了年纪的烟嗓,男中音音域里泛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呵,三打一?谁允许你们欺负我室友的?」
壮汉的壮硕身体僵了一僵,和两个跟班齐刷刷转头往后望去,在他们后面站着的男人,正是监狱中传闻最难应对的孤狼。
「你别多管闲事!听说你才刚关完禁闭室,马上又殴斗,要是闹到狱警过来,对你也不太好是吧?」
壮汉说着说着,胆气又壮了,瞟着孤狼上半身好几片还未消散的瘀伤,不禁起了别的心思:这孤狼在狱友传闻之间厉害而已,但年纪大了,前几天殴斗又受了伤,要是能打败他的话……
壮汉目露凶光,攥起拳头快步接近,但不过须臾之间,孤狼一?E手臂,就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拳挥了过来,出拳快如闪电,就已经落到了壮汉的脸上,一下子就打得壮汉嘴角肿得老高,「噗」地吐出两颗牙齿。
壮汉还没来得及反应,孤狼这边却没有停下攻势,又是接连几记重拳袭来,甚至还提膝对着对方小腹狠狠一踹,将壮汉整个人直接就踹到了靠墙的边上。
「我X!!!」
壮汉虽然也练就一身横肉,可是他以前打过那么多场架,在孤狼面前仿佛就像是过家家一般,挨了三四拳才勉强回了一拳,也没打实,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想用手撑住墙再扑前抢回先机,可身形甫动,又是一记重拳朝脑袋上打来,让壮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X!!!我……X!X……嗷……」
两个跟班见情势不对,都静悄悄溜之大吉了。
壮汉大概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艰难费劲地打过一次架,一次次爬起来努力回击,却又被打得更惨,就算他想尽办法攻击或是防御,都无法比过打架经验和技术都明显比他强上许多的孤狼。
直到打得地上的人不再试图爬起来,放弃抵抗蜷缩在地上不动时,孤狼才施施然笑着走到壮汉面前,甩了甩手腕又跺了跺一只脚,问他:「怎么样?X义X的谁,还想要继续挨打吗?」
见孤狼又提脚作势要继续踹,壮汉急忙条件反射地护着头脸,牙齿漏风地求饶:「嘶……大佬我错了!我懂我懂,那小子是你的人,我不搞他了!」
孤狼不再理他,任由他灰溜溜地逃之夭夭,转向邓仔,咧着嘴笑得狂肆,眼里年少轻狂的残影一掠而过。
「道谢的话就免了,我生平最讲义气,你救过我一命,我出力帮你打打架,免得你被打成猪头,就这样。」
「谁说我会被暴打?你不出现,我也可以解决他们。」邓仔忍不住反驳。
「嘿,还解决?是谁前天被一把掐住脖子只能干蹬腿的?」
「那不一样,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邓仔好不容易才把最后一句「疯狼似的」咽了回去。
「小警察,警校毕业后在重案组里待着,对吧?」孤狼忽地语出惊人。
邓仔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警校培训出身,还是重案组的?你打听过我?」
「闪避格挡接扫腿,警校训练出来的标准姿势,没生疏,警校毕业后肯定去行动部门了,但是姿势也过于标准,不像是飞虎队(特别行动连)的。」
孤狼一笑,又接着说下去。
「如果是军装警员新人,遇袭的反射动作必然是闪开摸向腰间,抽出警棍或是胡椒喷雾,你没有,所以是便衣行动部门──反黑组、毒品调查科或者重案组。小齐在反黑组里最关照自己人了,跟毒品调查科上上下下也很熟,前天却只说和你有一面之缘,那就只能是重案组的吧?犯的什么事?」
邓仔听完他一番推断,目瞪口呆,只懂得讷讷地回答:「就是我单人问话时急了点,嫌疑人惊吓猝死……误杀罪没成立,真的,妨碍司法公正判了一年半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被分派到关杀人犯的这边……」
「一个新人单人匹马问话这么不合规矩?正常来说,你队长和队里前辈不可能不拦你,我猜是再上头的人授意你这么干的,被当枪使了,能火速破案他脸上有光,出包了就踢出警队关好关满。」孤狼无情戳破。
邓仔羞愧地低下了头,旋即又被下一句话震惊得猛地?E起头来,张大嘴巴合不拢。
「重案组的小黑警,前辈带你飞。一句话,跟,还是不跟?」
邓仔万万想不到,此「带飞」非彼「带飞」,是带着他飞奔越狱的那种带飞。
半夜,刺耳的警铃声突然如疯了般长鸣起来,邓仔从瞌睡中陡然惊醒,一睁开眼,见关着他们的电控牢门已经被打开,而原本坐在身旁的孤狼已经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站在门旁。
向着外边左右方向查看了一下情况后,孤狼回头对着还处于迷茫状态的邓仔喊道:「走!」
「呃?」
就这样,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的邓仔,就被孤狼一把拖拽住手臂拉出了牢房。
走到牢房门外,整个监狱一片混乱,正在装修的西翼燃起了熊熊大火,隐隐然有蔓延到东翼之势。
外面乱到不行,四处都在喷洒着强压的水流,犯人都从牢门内出来了,四处乱跑逃窜,狱警则跟在犯人身后紧追不舍,跟犯人一样脏话狂飙,蔚为奇观。
「X!别跑!你条仆X给我站住!再跑让饭堂扣你伙食啊!」
「X你老母!」
邓仔一路上就这么跟着孤狼逃跑,不论是犯人还是狱警,一看见孤狼冲来就像怕了他似的迅速闪到一旁。
没过多长的时间,孤狼已经领着邓仔穿过人群最多的区域,向着偏僻的小路直奔。
见环境变得越发陌生,邓仔忍不住问他:「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