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D细D更夸张,往对方嘴里狂挤芥末,直吃到眼泪汪注、鼻孔快冒烟、吐着麻木的舌头直哈气,才感觉舒服了点。
邵毅脸色也很不好看,抿了抿嘴,却仍坚持危襟正坐,仔细地听着杜衡汇报。
杜衡也顾不得众人心情复杂,说了下去:「因为胸腹肌肉缺失不少,为了保险起见,我初步拚好以后,照了一次X光,以骨骼再确认一次尸块位于正确位置,结果发现了这个。」
杜衡执着雷射笔按了按,切成X光片,放大,在左胸靠中的位置虚虚画了一个红圈。
「肋骨是一条一条分出来之后再有系统地剁开的,偏偏两名死者的胸骨这里都多剁了一刀,我就留了个心眼,仔细再看,刀痕叠刀痕,内情不简单。」
众人定睛一看,两小段胸骨的断口处旁不足2mm处还有上下两个浅浅的豁口,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起分尸案里,每一道剁下来都是垂直使力,断口都是平的。但胸骨本身之间是有弧度的……所以,即使在差不多的位置垂直下刀,也无法完全覆盖住先前的刀痕。」
「掩盖伤痕?」邵毅挑了挑眉。「奇怪了,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分尸弃尸本身就足以掩盖一切了。」
换言之,怎么会在分尸过程中起意多剁一刀?
要是事败逃跑前砍的,也不怎么合理──尸体都要被发现了,掩盖伤痕重要吗?多砍一刀是为了什么?
杜衡摇摇头,不打算越俎代庖推测原因,只把携来的一个胸腹模型放到会议桌上。
「这掩盖不住的痕迹位于第四及第五根左侧胸骨上,为两处相对呼应的划痕──典型的双刃凶器刺创。如果凶器够长,刺入心脏,死者会在几分钟内毙命。」
他拿着雷射笔,作执刀状,对准那模型的肋骨空隙直直地「刺」进去,穿过胸腔,直抵心脏。
众人脑海里浮现出捅刺的画面,都不禁低低「嘶」了一声。
直奔心脏而去,半点不歪,这绝对是铁了心要对方的命啊!
杜衡收回笔,谨慎地补充:「但是,消化系统以外的脏器严重缺失,我无法靠心脏破口确认,仅凭骨骼上的痕迹,我也不能确定这当胸刺伤就是两名死者活着的时候被刺的。胸腹肌肉残缺不全,我不能排除其他死因,像是腹腔受创造成内外出血休克之类,目前仅能由验血排除两名死者遭到下药、毒杀及吸入过量一氧化碳等可能。」
「那能不能推断出凶手的一些特质?该不会是连环杀手吧?」
「有条理地剁碎尸体胸腹,掩藏胸口伤势,却用上多余的方法毁尸──抛入下水道、绞碎、烹煮、藏入冰箱……连环杀手的签名不会这么不一致。可能是多人合作分尸,也可能有泄愤的意味在。」
杜衡最后指了指冰箱人头的照片:「判断的关键在于这里。」
两颗人头上,嘴巴处都血肉模糊,又被针线缝了起来,都是死后伤。
「乱刀戳烂嘴巴,代表很大机会和死者有过口角之争,或者单方面被言语欺凌过,以此宣泄怒火;缝嘴的仪式感更浓重,象征夺得控制权,要死者『永远不能再开口』。」
一位冷静淡定、逻辑清晰、没有废话的顾问,让破案能够事半功倍。分析一番后,众人对案子都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第171章171. 13-5 谁都不像凶手?
邵毅接着点名阿玟汇报受害人和嫌疑人调查情况。
「受害人邹融基和萧月虹不住在二号尸体发现现场,他们住在另一处。询问邻居时,都说他们一直很恩爱,而且理财有道,有好几个物业收租,晚年生活很安稳,没听过和谁结仇……不过我问了问,也不算完全没和人结仇。」
阿玟当时上楼调查,老邻居一说起这对夫妻,兴致就来了:「我总觉得奇怪,老邹跟他太太生了两个天差地远的儿子。一个呢,特别有出息,另一个根本烂泥扶不上墙。」
「怎么说?」
「长子邹凯炜自小读书就名列前茅,三十岁出头就做到跨国上市公司销售经理,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哦,虽然工作忙不常来父母家,但每回看见他,都穿著名牌西装驾著名车,接父母外出消遣,给老爸买名牌手表,给老母买名牌手袋,你说厉不厉害?」
邻居满脸钦羡,忍不住多扯了几句自家儿子打滚了二十多年才是个本地小公司小主管、家用有够少之类的闲话,阿玟催促她才说下去。
「但是幼子邹凯耀呢,父母保送他去国外读书,没学到什么,也不在外国发展,只学会了啃老,回流H城后不务正业,一找父母就伸手要钱,也不怎么给父母好脸色看。我还听过他在隔壁吵着要分身家,真是的,啧啧啧……」
另外,就是二号尸体发现现场的业主,一个矮矮胖胖的肥宅,叫谢瓜瓜,家里颇有钱,名下物业好几幢。他被带到警务大楼,刑警还没开口,他就先慌惶失措地开口:「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负责问话的大D和Mandy觉得,这家伙不但名字有个瓜字,人长得像矮冬瓜,人也是个傻瓜,很可能还有瓜(八卦)可吃。
「什么都还没问就急着撇清关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谢瓜瓜哭丧着脸,摸出手机,递给两名刑警看,开始说他和邹凯耀之间的关系。
他与邹凯耀是朋友,在外国大学的华人同学会里相识,那会他们都适应不了外国生活,谢瓜瓜被室友霸凌变成人肉ATM,不敢跟家里说,邹凯耀被系上的同学排挤,常嘲笑他有口音,两人只能在异地里抱团取暖。
「我那会儿被网上认识的一个女人骗财骗色……她说喜欢名车,我就买了好几辆名车送她,然后她就不见了呜呜呜……我那会儿特别难过特别想死……」谢瓜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愈说愈颠三倒四。「阿Sir、Madam,你们别笑我傻,我以前没那么傻的。」
Mandy和大D:「……」
这样都叫「没那么傻」?!
只是,谢瓜瓜这话也算不上有问题,因为他才被请到警务大楼,他父母就大为紧张,直接派律师送来一大叠医疗及辅导纪录,证明他是精神上无行为能力人士。
谢瓜瓜自发现上当受骗后,大受打击,吞安眠药试图自杀,被邹凯耀发现,叫救护车救回来了,自此以后他思考迟钝了不少,和邹凯耀一起回流H城以后,守着他家给他的一亩三分地,天天胡里胡涂地生活,过一天是一天。
「阿耀就是我的好哥儿们,我与他约定过,我的东西都有他的一份。」谢瓜瓜在问话室里说。
「这独立屋他也有份?」
「是啊,他说家里父母不肯给他家用,他没钱租外面的地方,我就给他一把这屋子的钥匙了呗。我自己也有一把,可以上门找他一起吃外卖大餐,一起通宵打电玩。」
「你有没有在那儿停着一辆名车?白色的。」
谢瓜瓜神色迷茫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手机里有不少与邹凯耀的聊天纪录,Mandy滑了滑,里面一大串不外乎都是打电玩、吐苦水之类的话。
她再往下滑了滑,手忽然一顿。
「大D,你看。」她将手机递过去,两人一起看。
4月19日
谢帅帅:阿耀你怎么啦,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对手指emo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