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口不是一个平滑的横切面,上面有细小呈直线的锯痕,相互重叠,像许多细小的井字格子。
这代表着锯片在手动锯切的过程中持续轻微改变方向,造成了不太平滑的切口。
「手是用手持钢锯一下一下活锯下来的,刚好在关节位下手,没锯到骨头。」
「活……活锯?!」
「嗯,凶手有够残忍的。感觉这个凶手也有医学知识或者屠宰知识,挑准了骨头与骨头中间下手,没有锯断骨头。」
Elaine提早完成任务,脱了防护服,叫清洁阿姨进去处理现场。
清洁阿姨一脸习以为常,走进实验室,凶残麻利地将染血塑料??布扯下来,裹着「断肢」,全部扫进大垃圾胶袋,最后拎着还没用完的一大桶肉骨头,问Elaine:「?}时(Miss),全部丢掉?」
「本来是想问你要不要拿回家熬汤的,但是始终放久了不新鲜,怕吃坏肚子。这样吧,你把一半放到冷藏柜备用,一半放到3号实验室那边,盖一盖保鲜膜,我等等就做个腐化对比实验。小心别碰到那实验室里的玻璃缸啊,里面养着蛆宝宝。」
「知道了?}时。」
清洁阿姨瘫着脸应了,看到重案组的人都呆在原地,佩服地望着她,翻了翻白眼,拖来水管,水管口很不客气地对着众人。
「你们差人(警察)想洗太平地是吧?(注:洗太平地即洗地,可解作扫荡黄赌毒,也可引申为替坏人处理后续收尾工作)」
众人忙不迭摆手:「不洗,不洗。」
「不洗就赶紧扯(滚蛋)!」清洁阿姨将人轰出去,砰然关上门,只剩里面一个360°挥舞软胶水管的凶悍身影,就像恐怖电影里杀人狂的窗纸投影。
不得不说,法医科的人,都是人才。
Elaine雀跃地带重案组队员们去隔壁2号实验室找杜衡。
骤眼看来,2号实验室的画风祥和得多。
没有电锯或者钢锯「分尸」,没有满屏血腥的马实克,只有一个高压锅正在电磁炉上煮着,锅盖上的透气孔发出「噗噗」的喷气声,一股诱人的肉香弥漫整个房间。
众人忙碌查案,都饿得狠了,狠狠地吞了几口唾液:「好香啊,杜法医你是太饿了吗,怎么在实验室里煮食?煮的什么?闻起来好像鸡肉。」
杜衡没有回答,背对着他们,拿起一把止血钳,在肉汤里搅了搅。
众人定了定神,看到他仍然戴着外科手套和口罩,煮食用具更竟是一把止血钳,心生不妙。
众所周知,警务大楼流传着诸多鬼故事,新版十大鬼故事的首三名正是──
NO. 3,西翼B3的旧刑案解剖室直通鬼门关
NO. 2,绝对不要随便打开法医科茶水间的冰箱
NO. 1,那位雨夜屠夫兼法医科主任煮的东西再香都不要吃,真吃了,也别问是什么……
果然,杜衡不紧不慢的关了电磁炉,把高压锅端下来,恋恋不舍地嗅了几口人肉汤的香味,钳住还冒着热气的手掌骨,提上来放在托盘里,一边吹着凉气,一边用解剖刀剃干净已经脱骨的软组织,最后泡进烧杯的酒精里,晃了几晃。
完成以后,他散漫地吹了一下口哨,对众人变态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死亡法师式邪恶微笑。
「Hello everybody. Miss me?(你各位好啊。想念我吗?)」
一听声音语气,一看神情动作,明显,是人格Mortis。
「这只手真漂亮,好想做成标本收藏起来,你们最好快点找到他的左手交给我。不用脱骨,就固定在Formalin(福尔马林)里防腐,凑一对……」
重案组队员惊恐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前的人(人格)和他手上的暗黑标本,个个的脸色比烧杯里面那只白森森的手骨更白,旋即又想到更恐怖的事情,不到三秒,争先恐后地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现实版的死亡法师是吧?
一开大招就坑死队友是吧?
用高压锅直接把涉案的唯一线索炖了???
「X!!!你干嘛把手煮掉了?!」
重案组就算在法医学上是门外汉,但至少知道,断肢的线索本来就比全尸少,现在还只剩白骨,存留下来的线索就更少了!
Mortis耸了耸肩,满脸嘲讽:「你们这些蠢材警察,猪脑子里长蛆吗?能验的都验了,不脱骨,难道要『留着煲醋』(注:熬姜醋猪脚,指没什么用)?」
「可是,可是脱骨以后能看到什么……?」
Elaine的虚心发问也遭到了鄙视。
「What a dumb failed student!(真是个又蠢又失败的学生!)都脱骨了,当然要看骨头!X光片里,掌骨上貌似有条疤痕,不过不显眼,这下子总算弄清楚了。」
他拿起一支马克笔,在自己手臂上写上「hairline fracture of the dorsal side of the first metacarpal bone(第一掌骨背侧骨裂)」,然后就落跑了,剩Francis茫然又无奈地看着手里的标本和手臂上的字。
「明明我正要再研究一下MRI(磁力共振)片子……那家伙就是为了过瘾干的吧?不管了,Elaine你等血液药物检测结果出了再通知我,我要赶快去医院看看邵毅。」
这时候,再去鉴证科催进度的大D也回来了。
「有发现了!」他气喘吁吁。「鉴证科从巫蔚的手指指甲缝样本里验到了不属于本人的皮屑DNA――资料库里有符合的人!是一个有前科的家伙!」
第163章163. 12-10 高处不胜寒
重案组迅速拘捕了那名嫌犯。
蔡冠彬,一个有X义X社团背景的小喽??,充满偷鸡摸狗、殴斗、替架步(黑社会地盘)把风等案底。
警方上门找不到人,一问反黑组,队长齐连山随便打了通电话,X义X的老大给足了面子,一道命令下去,很快就无情地把自家小虾米的行踪卖掉了。
交换代价当然还是有的,反黑组上上下下的人两眼一闭,装作不知蔡冠彬身处的那幢旧楼有个单位是X义X的非法赌档。
蔡冠彬被警方抓了个正着,一边挣扎,一边大呼冤枉,一直押进问话室仍不住口,指着自己两只红肿如烂蕃茄的眼和脸上几道抓痕,滔滔不绝地向Mandy和另一位普通探员控诉。
「X,我只是缺钱使,通过朋友牵线搭桥,收了别人的钱,远远跟踪那个男人!真的!真要说,还是那条XX昨天早上冲过来动手袭击的我!先是喷了我几下防狼喷雾,再抓伤我的脸,现在还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