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气?她倒是越看白月霜越来气。

干脆不理会她,带着贴身丫鬟,越过二人,直接走进库房,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火烧心头。

她所有的嫁妆箱子,为了安全起见都配了锁,跟库房钥匙一样,都在自己手里。

这些箱子都是上等梨花木所制,价值不菲,单是一个箱子便能卖出一百多两白银,可如今好几个都被砸出了窟窿,木屑落了一地,甚至还有一些被砸毁的首饰,被随意丢在地上。

当年她出嫁,梨花木嫁妆箱是爹找人定制的,首饰也都是娘亲自挑选的,每样都价值不菲。

如今却被折腾的像是破烂。

云舒觉得,她不欠裴家什么,是裴家这五年来欠她诸多,可现如今,一天不到的时间,她却好像是把五年没受的气都给受了。

老夫人应是觉察了她的异样沉默,跟了进来,扫了眼满地狼籍,轻咳了声,又开始说好话,“哎呀,舒儿!刚刚是娘没照顾到你的感受,说话急了一些,但娘也是心急啊,你说你跟月霜以后是要一起伺候悦儿的,月霜如今还怀了身孕,对咱们裴家而言,不是大好事吗?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咱们一家子还是能和和睦睦的,月霜,你说是吧?”

白月霜是被老夫人护着的,自然点头,笑意盈盈:“是啊,娘说的不错,我以后是要跟姐姐一起服侍裴哥哥的,身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成了仇人吧?或者……或者姐姐看这些损毁的首饰价值多少,我赔付便是。”

云舒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管这白月霜是真的想赔她还是说的客气话,今日这笔账都不能这么算了。

“至少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呐!”老夫人又两眼一翻,状似晕厥。

“梨花木箱子一个价值一百五十两白银,损毁的首饰,都镶嵌有贵重宝石,即便是一根普通的宝石玉簪,价值也在五十两,损毁那么多,我只要一千两不多!”

白月霜翻了翻荷包,囊中羞涩:“姐姐,我只有一百两银票还有些碎银。”

云舒脸色平静无波:“你不是侯爷之女么?入府没带嫁妆?是侯爷太穷,还是看不上将军府?!”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侯爷镇守边关,嫁妆之后自会让人押送过来,不过是从你嫁妆里拿几支首饰罢了,何须如此尖酸刻薄?”老夫人是不想跟这棵摇钱树闹的太僵,奈何云舒嘴里就没有一句好听话。

云舒正要再出言回怼。

身后忽然传来稳重匆忙的脚步声。

她眼神一冷,知道是裴悦来了。

“悦儿!你可算来了!”老夫人哭丧着脸,“你这夫人,也不知怎么了,你娘我是做什么都不对,总能招惹了她!”

裴悦完全没有问她缘由的意思,上来便是冷漠的质问:“云舒,你抽什么风?娘都这么大年纪了,何须与她过不去?”

“我抽风?”云舒转过身去,毫无情绪的眸子紧盯着他,眉眼之中,尽是复杂情绪,“裴悦,我的好丈夫,你可还记得当初娶我,是怎么向我爹保证的?你说我入门之后,断然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你说爹娘都好相处,不会为难我!”

“我说错了么?”裴悦神色淡漠如冰,“今日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无理取闹?你敢说这五年来,你曾有半点不舒心?”

“有!”她声音提高,“就今日!我仿佛是把五年没受的委屈都受了!你五年未归,一封书信都不曾给过我,我矜矜业业打理府内一切事物,到头来,你带回别的女人,信誓旦旦的要给平妻名分,你院内那棵树,是你走后三个月我亲自种上的,每隔一个月,我会绑上一条从寺里求来的祈福绸带!”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一颗树而已,我回来了自然没有再存在必要!云舒,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是我们裴家的大功臣?所有人都要为你鞍前马后,端着敬着?嗯?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云舒倒吸了口气,胸腔肺腑皆是凉意,她僵着唇,收缩眼眶,不让自己再掉一滴没价值的眼泪,平静着说道:“我这个人是没什么价值,那就说点有价值的,红袖,清点库房折损,咱们给将军……好好算比账!”

第4章 假意妥协,暗下决心!

“反了!我看你是要反了!”老夫人气的脸直抖。

云舒看她戏精的模样,完全不为所动,其实这些年来,老夫人没少这疼那痒各种做作装病的,以前是她眼瞎,以为都是真的,经常给老夫人买各种补品,甚至亲自上手帮着按摩洗脚。

可如今她清醒了,自然不把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看在眼里,只选择冷眼旁观。

红袖点点头,进了库房去清点,心里也很不舒服,方才虽然只简单扫了几眼,但被损毁的首饰可不在少数,光是看着,便心疼。

白月霜楚楚可怜的依偎在裴悦怀里,哽咽道:“裴哥哥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没来的话,你们家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姐姐实在不喜欢我的话,我还是走吧,我回侯府,自己也是可以想办法将孩子养活的。”

裴悦本就心疼她不受云舒待见,听到这话,自是不乐意,声音略带不满道:“说什么胡话,有我在,这府内自当由你立足之地,谁也别想动你。”

“可是姐姐……”

“莫要多想,她想胡闹让她胡闹便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完全不顾及云舒还在场。

只是这会的云舒早就习惯了当下的心态,瞧着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只觉得恶心。

不一会儿,红袖便出来了,照着嫁妆清单将损坏的首饰一一念出名字,再经过计算,给出数额:“夫人,梨花木箱加上损坏的首饰,一共价值三千二百一十五两银子。”

听到这个结论,裴悦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老夫人直接躺地上开始装晕,妄图转移注意力。

当儿子的怎么会不明白当娘的用意,立马表示紧张,要上前搀扶。

云舒却冷着脸将他拦下。

裴悦脸色阴鹜,“云舒,你是不是疯了?没看到娘已经晕过去了?”

云舒脸色不为所动,她知道,这会儿要是散场,这笔钱之后想再要就困难,轻声嘲讽道:“老夫人是真晕还是假晕我管不着,但下人这么多,倒也轮不到你这个孝子亲自送她回院子。”

说完,视线冷扫那些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小厮,“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老夫人送回去?在地上多躺一会儿,若是病的重了你们可担待不起。”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云舒心里明白,这老夫人就只是在她眼前装病习惯了。

丫鬟小厮是不敢得罪她,赶紧把老夫人搀扶起来,相继离去。

库房门口便只剩下几人。

云舒盯着裴悦,再度开口道:“爷好好想想,这钱要怎么赔偿我!”

她眼神尖锐冷漠,裴悦能一眼看透,同时,他也知道了,此事断然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