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段时间后,前厅传来一阵热闹声,拜天地的声音隐隐入耳。

云舒没有刻意去听,可那声音却像是刻在了脑子里,好一会儿,才拂去。

拜天地的时间很是短暂,老夫人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各家送的礼,便连忙亲自过来请所有人入座。

而云舒与墨景澜自是被安排到了最前边的位置上坐下,裴悦需得一一敬酒过去后,老夫人这边才能收礼,知晓每家每户送的都是些什么。

为此,她还特意请了个算账写字都很快的年轻女账房过来。

这第一桌,便是墨景澜与云舒。

两人的桌子不小,可以坐下五六个人,但偏是只坐了他们两个,旁人也不敢与摄政王同坐。

裴悦手中紧捏着酒杯,前来敬酒,表情却甚是微妙,一直不由自主看云舒,仿佛想在她脸上看出些不舍,才甘心。

可从始至终,云舒都没看他一眼。

裴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更像是喝闷酒。

墨景澜自是没回敬,直接让随身侍卫将准备的礼金给了裴老夫人。

打开那些银票细细数了数,裴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虽说不是想象中的大几千黄金,但这些银票也是不少的。

拿了钱之后,老夫人便往后桌去了。

云舒却忽然叫住了她:“裴老夫人,我准备的大礼,你是不打算要了?”

闻声,裴老夫人这才想到云舒这儿还藏着惊喜,当即道:“瞧我这记性,要当然是要的!”

“好!红袖绿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给裴府精心准备的大礼给老夫人送过来!”

第80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虽然箱子是比较大,但里边的东西却不怎么重,两个丫鬟抬过来绰绰有余。

一时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集于此。

谁不想看看曾经的裴府夫人如今再回裴府,会如何处之。

箱子被放在了,老夫人面前。

两个丫鬟是根本不打算将这东西给打开了,这箱子里的味道,她们是一点都不想再闻到。

红袖往后战术性退却一步,礼貌笑道:“这里边的东西,还是裴老夫人亲自打开吧?”

“好好好。”老夫人也没什么防备,立马将箱子打开了,却瞧见里边还铺垫了一层油纸,被一些冰块给压着,至于冰块上边,则是放着一个红色的卷轴。

老夫人不识字,直接甩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将卷轴打开,皱眉念了起来:“长长久久,永结同心,喜结连理,圆圆满满……”

他有些怀疑的看了眼云舒,这上边写的都是些祝福的话,可以云舒的心性,当真会诚心祝愿悦儿这次大婚?他怎么就不信呢?

老夫人却是没想那么多,乐呵呵笑了声,便将那些冰块剥开,打开了里边那层油纸,可紧接着呈现在眼前的东西,却是险些让她吐出来。

甚至隐约间还有一些一言难尽的味道传出。

裴老爷子瞪大眼睛,气到颤栗:“云舒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悦儿大婚,你这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云舒仍旧坐着,神色慵懒:“我送的什么,方才裴老爷不是都念出来了吗?怎么?觉得我送的这寓意不好?”

“你自己看看这里边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怕不是存心为了恶心裴家来的!”

“裴老爷这话要从何说起?难道我这礼,不够有诚心吗?还是裴家看不上我的心意?”

老夫人已经要被云舒这话给气吐血了,“这猪大肠什么的,就是你的心意?是你疯了,还是我们裴家疯了?云舒,我都不愿意说你,就算是对我们裴家有意见,你也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来,丢脸的可不止我们裴家。”

“裴老夫人这话就错了吧?我只是觉得,就算裴家现在拮据到不行,要靠着高门高户的礼金来维持支撑度日,那也应该不缺我这一份……”

“云舒,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要坏裴家名声吗?别以为这样你欠裴家的欠就不用还了!”

“噗嗤。”

云舒掩唇轻笑,“在座的各位,不会真有人信了这话吧?”

“云舒,你这是翻脸不认账吗?当初可都是你自己答应好!要每个月分出一些你铺面营生所得给裴家,结果骗了悦儿写下和离书后,便反悔了此事!”

“老婆子!!”裴老爷子在一旁低喊了声,“注意当下的场合!”

然而话到这个份上,老夫人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指着云舒的鼻子便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我看你当初骗悦儿写下和离书就是为了跟摄政王在一起,可真够不要脸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有摄政王现在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今日你既存心羞辱裴家,最好是跪下道歉,再将欠裴家的钱还上,不然这事情可没完!”

话说道这里,周围宾客的脸色都变了。

这本是裴府内部的事情,外人即便听到了一些传言,知道的情况也不深。

裴老夫人眼下这般蛮横,满脸刻薄之意,他们看的不要太清楚。

裴老夫人越是情绪激动,云舒越是表现的淡定,不紧不慢的说道:“骗裴将军和离之事从何说起?我与裴将军本就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感,和离是早晚的事情。”

说着,她便将视线转至站在旁侧满脸冷僵的裴悦身上,淡然一笑:“敢问裴将军,和离书当真是我骗你写的吗?”

裴悦嘴唇动了动。

云舒却又继续往下说道:“裴将军带兵多年,聪慧过人,有谋有略,有些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出来的吧?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不给铺面房契,而被送入大理寺牢房以莫须有罪名受罪,对吧,裴将军?”

裴悦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有些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眼前的云舒,好像已经不在是他认知中的模样了,她少了顾虑,更多的是直来直往,对他而言,这种性质,很是特殊,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吸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