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其他老牌贵族试图联合打压,却也无力对抗时代的大洪流。

木绿的桌椅被摄影打光板的灯光打招得色泽朴素、亲民、古朴, 穿着?沉稳黑色西装大衣的男人束起一头漂亮的如丝绸般的长?发,他坐在位椅上,面容温和,唇含笑意, 连下三白?的眼?都?显出几?分温润的水光,通身的气度浑然天成?。

男人举手投足间不难看出,那是一位真正?的掌权者。

身后高大的咖色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联邦宪法?》《议会准则》等等书籍,橘调的灯光打上去?,显出几?分书屋般的静谧安宁。

“那么戚先生, 我们都?十分清楚您辉煌的政绩, 并为之津津乐道, 但今日?我们的采访却想谈及您的婚姻及一些私人问题,不知您方便?作答吗?”

穿着?白?色西装的女性alpha主持人有些紧张地抚了抚膝头的布料, 面上却是一副看不出模样的温柔。

戚郁动作微顿,唇角的笑意愈发如沐春风。

男人矜持地颔首,轻笑道:“这当然可以,我的婚姻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主持人笑笑,紧了紧嗓音,绞尽脑汁地想着?最合适的措辞,以至于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她道:“戚先生,据说您一共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我们都?很清楚,因为李家公子的身体?缘故,您与他几?乎算是无疾而终.......那么您第二段婚姻是因何而开启的呢?因为据说您的第二任丈夫是位十分朴素的农学专家。”

戚郁微微一笑,修长?的双手交叉道:“我的丈夫脾性很好,也很包容我,我们是.......”

男人思考了一瞬,低笑道:“一见钟情。”

主持人调侃道:“您与您的丈夫结婚已经将近五年了,感情还是如此鲜妍热烈、如胶似漆,简直称得上是联邦模范夫妻了。”

戚郁笑笑:“是啊,他很在乎我,某些时候会吃些无关紧要的小醋,这样很好,我也很喜欢。”

“不过,”男人笑道:“你?可不要再继续提起我的第一任丈夫了,他或许会悄悄难过。”

周围传来一片善意的笑意。

采访进行的十分顺利,在将近尾声的时候,戚郁陡然感受到手腕上的信息接收仪陡然震颤了一瞬,看到弹跳出来的信息第一时刻,长?发男人的脸色微变。

他尽量维持着?面容的平和,等结束采访后,变脸似的立马冷下来面色,头也不回地匆匆坐车离开了。

主持人身边的一个小助理有些茫然地低声询问道:“戚先生怎么台上台下跟换了个人似的,那么急匆匆地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丈夫出轨了.......”

主持人缓了缓心口提着?的气,好半晌,她才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道:“我有个亲戚几?年前曾在戚先生手下帮工,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

小助理立马感兴趣地凑近道:“什么什么,快说说看!”

主持人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压着?嗓音道:“据说戚先生的那位beta丈夫,并不是心甘情愿与他结婚的。”

“甚至于,戚先生某种?意义上算是横刀夺爱了,因为那位先生曾有位深爱的未婚妻......但戚先生权势滔天,之后又想着?法?子怀了孩子,最后也算是成?功上位了吧。”

小助理惊讶道:“什么?!那、那那位未婚妻去?哪里?了?”

主持人低低叹息道:“平民如何能抢得过权贵,那位平民未婚妻,估计还在医院里?躺着?,神志不清呢。”

小助理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失魂落魄道:“那戚先生的那位丈夫,大约过得十分不容易吧。”

主持人拍拍脸道:“我们啊,还是别管别人过得如何了,总之一定比我们这些挣扎在底层的人要好得多。”

......

戚郁下车的步伐近乎带着?几?分踉跄。

男人脸色铁青,微微束起的长?发早已散开,黑色浓密的发被寒风抚起,浓墨重彩得令人难以挪开眼?球。

戚郁抬眼?看了眼?医院上方红色的红色十字,黑漆漆的眸中闪过几?分阴郁。

冬日?的夜风十分寒冷,甚至簌簌下起了大雪,戚郁只披着一件黑色风衣,脖颈间毫无遮挡,男人一张精致美丽的脸被冻得微红中泛着青意,他努力平复呼吸,踏入了医院。

皮鞋走动的声音在夜间医院走廊上十分刺耳。

那脚步声最后停在一个高级病房前。

戚郁并没有立刻推门?而入。

他只是静静透过玻璃看着?病房内的情景。

穿着?深色大衣的青年头发养得稍长?一些了,蜜色的皮肤、坚韧的侧脸无端令人想到蜜糖入口的滋味。

而床榻上陷入沉睡的beta则苍白?得近乎透明,他仿佛只是睡着?了,静谧地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像是一株颤巍芬芳的花束。

江让正?拿着?棉签替床榻上的青年润唇,他细心极了,润完唇还要用温水浸毛巾,替对方擦拭脸颊脖颈。

而江让身侧站着?的小小身影则是抬起一张可爱漂亮的小脸,对着?高大的beta父亲小声道:“爸爸,杭柳叔叔什么时候会醒呢?”

江让拧干毛巾,细心擦拭好手中的水滴,方才弯腰轻轻揉了揉小乖的脑袋,哑声道:“爸爸也不知道。”

小乖的全名是江让起的,叫江乐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omega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十分奇怪,在江让面前,戚郁对小乖总是温和严厉并行的,看上去?像是一位十分合格的父亲。

但某一次,江让提前回了家,看到的却是戚郁近乎嫌恶的表情,而江乐安也像是习惯了一般,五岁的孩子见到了生他的父亲,第一反应竟是远离与陌生。

直到两人看到了江让,才齐齐变了脸色,一家人又仿若重新变回了其乐融融的模样。

江让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却无力去?改变什么,他曾询问过戚郁,男人却从不肯承认。他当然不肯承认,他卑劣地用小乖死死缠住beta,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对这个alpha儿子的厌恶?

至于小乖,江让也诱哄着?问过,小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甚至有时候聪明的不像个五岁的孩子,面对父亲的疑惑,他习惯性用撒娇去?软化一切,小小的孩子扑进爸爸的怀里?,小脑袋不停地拱着?青年的脖颈,奶声奶气道:“小乖只喜欢爸爸,小乖只要爸爸。”

江让无法?,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了。

一家人的关系像是冬日?寒冷湖上薄薄的冰层,稍稍用力,便?会彻底碎裂。

江让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小乖却抓住了青年略显粗糙的手掌,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道:“爸爸,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杭柳叔叔。”

江让抿唇,轻轻反握住小乖的小手,低声道:“小乖,不可以说这种?话,你?父亲听到了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