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让面无表情地、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毫不留情。

青年在寂静苍白的光晕中缓释了?很久,一直到?他麻木的察觉到?手?臂上过?分显眼的青紫,才慢慢地收拢指骨。

“阿让。”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江让拼命压制碎裂下沉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变得?正常、乐观。

索性,他应该是成功的。

他温柔善良的未婚妻丝毫不曾察觉到?他的异常,未婚妻此时唇边含着?浅浅的笑容,侧过?眸看向他的目光像是一潭温水,他这样柔声道:“阿让,最近你为了?叔叔的事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我?今天亲自下厨,好好犒劳犒劳我?们阿让好不好?”

江让勉力地牵起嘴角的笑容,掐紧手?骨,若无其事道:“阿柳,这已经是你这个星期第四?次这么说了?,再这么喂下去,我?该胖成球了?。”

杭柳忍不住笑了?,病弱的青年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点,像是散落在潮黑夜空的星火,他笑道:“阿让就算胖成球也是个可爱的球球。”

江让垂眼:“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了?。”

只有你会觉得?,无论江让这个人如何?,都是可爱的、可靠的。

杭柳抿唇,面色开?始慢慢泛起红晕:“当然啦,我?可是阿让的未婚妻啊,以后我?们会成为夫妻的,夫妻怎么会嫌弃对方呢?”

江让几乎被青年的这句话扎得?心疼。

他不知道陈俨玉会不会放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与杭柳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或许会身败名裂、或许会遭人唾骂,或许连他爹都会瞧不起他这副自甘堕落的做派。

这发生的、未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根腐烂的木针,粗鲁鲁钝地扎在心口,让他的伤口愈发腐臭、病变。

江让想?,或许他早已经没有什么未来了?。

杭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计划着?美?好的晚餐计划,他看上去高兴极了?,他沉浸在beta营造的虚幻的爱情中彻底沉沦。

可江让却又不得不残忍地亲手将它打碎。

青年沉默半晌,歉疚的哑着?嗓音道:“抱歉,阿柳,今晚我?不在这边吃了?。”

欺骗与谎言让他变得极度紧张、不自然,江让甚至不敢多看未婚妻一眼。

“晚上有朋友约了?我?谈募捐的事情,推不掉。”

杭柳的表情变了?又变,好半晌,才温声细语的体贴道:“没事,阿让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我?就在这边等你。”

江让哑着?嗓子应了?一声,他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杭柳就跟在他身后帮他整理衣襟、衣袖,帮他抚顺衣角褶皱,简直像个再柔顺贤惠不过?的妻子。

beta并不想?麻烦对方,见?青年甚至想?要送他到?目的地,更是连忙拒绝了?对方。

江让是提前出发的,出发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青年随意在小?摊贩上买了?一盒便宜的盒饭,就这么蹲在路边解决了?。

吃完饭之?后,江让坐上了?城市公交,他上车早,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

与别人不同的是,青年既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看风景,beta只是在发呆,漂亮有型的身材规规矩矩地坐在狭小?的座位上,蜜色的面庞在夕阳零散的映射下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也有不少人被吸引的人刻意坐在青年的身边,试图要一个联系方式。

但他们无一例外地丧气而归。

沉默的beta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棵即将枯萎的巨树,它看不见?任何?示好的果实?、水源,像是在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死亡,直到?最后一秒。

晚上九点,江让拿着?房卡,慢慢走进了?那座富丽堂皇的酒店。

侍者显然接到?了?通知,看到?beta后保持着?礼仪性的微笑,领着?青年进入直达的玫瑰金电梯。

入目是一片深色的地毯,走在上面近乎听不到?人的脚步声,走廊的两侧是暖调的黄色,壁画精致而美?观,多是一些漂亮柔美?的omega肖像,十分露骨。

这是江让第一次见?到?酒店里面的模样,因?为未知和抗拒的心理,青年在看到?多道房门与房门上方密密麻麻的数字标识时,只觉得?这里像是一个个装着?怪物?的牢笼。

而他,也很快被饲养怪物?的侍者领到?一个牢笼面前。

站在3333号房门口的侍者朝着?青年鞠了?一躬,露出一个恭敬而客气的笑容道:“陈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江先生,祝您入住愉快。”

程序性的话语说完后,侍者很快就离开?了?。

江让一路紧绷的手?掌突然就松开?了?,手?心的水汽接触到?空气后很快就消散的一干二净,甚至无端令人产生一种过?分干燥的冷感。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青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

于是他努力压抑心绪,蜷缩手?指,按响了?门铃。

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拉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馥郁到?近乎呛鼻的花香味。

向来斯文、对于着?装十分严谨的男人此时只散散披着?一件纯白的浴袍,大片洁白起伏的胸膛张扬地露了?出来。

男人额边的碎发还粘着?些细碎的水珠,偶有几滴落在男人银边的眼镜上,顺着?光滑的镜片缓慢地下滑。

看到?江让的一瞬间,陈俨玉的眉眼轻轻拢起几分,走廊白色的灯光折射在镜片上,显出几分过?分的冷漠。

“你迟了?五分钟。”

江让垂着?头,手?掌攥紧,低声道:“对不起。”

beta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直接认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