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想陪着他正值年?轻的孩子?度过一段人生中最温柔、幸福的时期。

这样,哪怕到死去的时候,大约都是满足的。

谢灵奉早知道结局,所以,这一次,他再不曾自私的引诱过青年?。

他们只是师徒、父子?、母子?。

他想,这一次,哪怕他离开了,也只是占走了他的阿宝心中亲人的位置。

阿宝还有更长久、美好、壮阔的一生,他死后,阿宝还可以有爱人。

爱人会抚平他心中一切关于亲人逝去的伤痛。

谢灵奉隐去眸底的隐痛,温柔地?看?着房屋内埋头在?木工桌边不知做什么的青年?。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有客到访。

来人一身墨衫,中年?人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位清秀的青衣青年?。

几乎是听到脚步声,江让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青年?惊喜地?快步走出门迎了上去:“掌门师叔!”

太初掌门笑眯眯道:“阿让今日这么殷勤呢?”

江让眯着眼睛笑了,颇有几分无赖地?伸手道:“师叔带给我的机关木呢?”

掌门立刻故意板脸:“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有目的的,给你给你!”

说着,中年?男人将锦囊塞给青年?,一边道:“去去去,我要同你师尊聊几句,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对了,那?是你清然师弟,你带人一块玩去。”

江让这才注意到掌门身边面色微红的青年?人,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青年?动作微顿,愣愣地?盯着对方的面容,不动了。

谢灵奉正从?屋内出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男人并未说话,只是面上微白,他掩饰性转眸,对掌门道:“有事入内再议吧。”

掌门左右看?了半晌,只是叹气摇头,到底没说什么扎他这师弟的心。

一直到傍晚,议完事的掌门才带着弟子?离开了。

晚间沐浴后,坐在?塌边的谢灵奉轻轻替青年?梳着养得乌黑亮丽的长发。

男人一边梳,一便垂眸轻声道:“阿宝,你喜欢今日那?位名唤清然的孩子?吗?师尊第一次见你用那?般的眼神看?一个人。”

“若是你当真?喜欢,师尊自会为你提亲。”

谢灵奉还要絮絮叨叨的说,江让却忽地?打断道:“师尊,你误会了,我只是见他发间发簪很适合师尊,所以多?瞧了两眼。”

说着,青年?兴冲冲的起身,长发从?男人玉白的掌心翩跹零落,像是如何?都握不住的、流逝的砂砾。

“师尊,你瞧!这可是我亲手所刻!”

烛火下的青年?眼眸亮晶晶的,他双手捧着一根玉簪,献宝似的递给男人。

谢灵奉微微一愣,方要抬手收下,江让却已然上手替他簪上了。

青年?右手掐住下颌,左右盯着男人看?了半晌,直将人看?得面色发红,他方才笑嘻嘻道:“师尊戴这发簪可真?好看?。”

谢灵奉微微偏过微红的面庞,低声数落:“就你贫嘴。”

江让哼笑,不再多?说了。

已是入睡的时候了,师徒两人至今已然分床睡有一两年?了,当然结果是不甚成?功的。

江让总会痴缠着男人一起入睡,而谢灵奉又总会心软,甚至若是真?的分开睡了,夜里也总会不放心回?去看?。

今夜,他们依然如此?睡在?一起。

江让的睡姿并不算好,算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他总习惯于窝在?男人怀中,最好还要叼着养他长大的师尊的乳.房轻轻磨牙才能睡着。

或许是年?轻人火气大,约莫夜半的时候,青年?憋不住哼哼唧唧地?蹭着男人。

“师尊、师尊,我好难受,快些帮帮我......”

他说着,便要整个人往谢灵奉衣服中钻。

只是,方才钻到一半,江让便被男人拎了出来。

昏了头的青年?嘴唇红艳艳的,整个人又是晕乎、又是直白的渴望,他舔唇,忍不住盯着男人的胸部道:“师尊,我饿了。”

谢灵奉只是沉默着,好半晌,他微微闭了闭眼,哑声道:“阿宝,不能再这样了,你已经?长大了,该和师尊保持一定的距离。”

“阿宝,这样亲密的行为,只有相爱的道侣之间才能做。”

江让微微眯了眯眼,好半晌,他紧紧抓住男人白色中衣的衣尾,哑声道:“是这样吗?那?师尊,我们结为道侣吧。”

这句话对谢灵奉的冲击无疑是极大的,男人甚至恍惚了半晌才回?神,他定定看?着青年?,蠕动着嘴唇:“阿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结为道侣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若是结为了道侣,我们便是天道所认的爱人。爱人,是彼此?唯一的陪伴者、守护者、滋养者。”

白衣男人垂眸,紧紧扣住指节,沙哑道:“你现?在?需要吾,所以误以为那?就是爱,可若陪在?你身边的不是吾,是旁人,阿宝是否也会爱上他?”

江让突然愣住了,像是脑海中被一道闪电劈过一般,实在?说,他确实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