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附和:“就是啊,眼神跟犯罪分子似的,他要是当了警察,还不得把人民群众吓死!”
宁知摧倏地转头,眼神凛冽地剜过说话的醉汉,声音阴冷:“你被他打过?……哦,你是视频里那个第二名吧。”
“你这种畏畏缩缩只敢背后议论的废物,就算穿了警服,也永远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说完,他垂着眸子,竟然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刚刚……竟然羡慕你这种人……”
*****
“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对劲。”李自圆道。
“我他妈真想把你从手机里揪出来揍一顿!”时靖在诊室里踱步,忍不住踹了垃圾桶一脚,“你怎么能跟他说我是因为揍了那个变态才被开除的?!”
“教官就是这么说的啊,操,我们当时又不知道你是去……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让他存你的照片。”
见时靖火冒三丈的样子,医生干脆让他进了隔壁的发泄室,那里隔音很好,还有个沙袋,是供来访者肆意宣泄情绪的地方。
时靖喷了李自圆一通,挂了电话后并没有碰沙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宁知摧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站了起来,视线在医生和时靖之间来回移动,看到时靖那副明显压抑着火气的样子,舔了舔上唇:“哥哥,你们……”
“回家吧。”时靖一把揽过他的腰,“回家审你。”
*****
宁知摧第一次梦遗是在十四岁。
他梦到时靖捏着他的脸亲他,亲得很凶,另一只手拍打他的屁股,骂他是个浪荡的坏孩子。
醒来时,他的下体湿了一片,除了自己射出的精液,连屁股也有些湿。
他想着时靖和他说过的每句话,想着时靖殴打他养父时愤怒的粗喘,想着他用这样的声音和这样的喘息在他身上驰骋。一边想着,他一边伸手揉着穴眼,在床单上胡乱地蹭阴茎,又蹭射了一次。
当时,他已经被叔父接回家收养,不敢让他们发现,自己偷偷地把床单塞进洗衣机里洗了。
他曾经求叔父让他见见时靖,但是叔父似乎始终觉得他被卖给一个老变态是件丢人的事,下了决心让他和过往断绝联系。
后来他被送到私立中学住宿,带走了一张照片他拜托婶婶匿名给时靖送了锦旗,于是民警给时靖拍了这张照片,也给了宁知摧一份。
这张照片成了宁知摧每晚入睡前自慰的精神养料,照片里的时靖有多光彩,他就觉得自己有多见不得光。
这样见不得光的隐秘情事,在宁知摧十七岁那年被迫摊开在阳光下。
舍友拉开了他的床帘,把他拽下床,一边踹他一边嬉笑着骂他“玩屁股的同性恋”“好恶心”“变态”,又想抢他手里的照片。
他把舍友的手咬得鲜血淋漓,在事态更严重之前,宿管来了,制止了这场霸凌,但也让他的事情在整所学校里曝光了。
叔父一家明面上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背地里欣喜于这个烫手山芋自己出了问题,迫不及待地想把他送出国。
宁知摧不愿意,可是叔父用时靖威胁他,“那个警校生打人的事是我压下去的,我也能再给它翻起来。”
于是他答应了,只要求去见时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没见着,却让他以为自己是个罪人。
时靖救了他,因为救他,被他连累得再也当不了警察。
那个举报时靖的人,除了他的叔父,还能是谁呢?
*****
叔父把宁知摧送到国外做问题少年心理治疗。
然而那地方的教官们心理问题恐怕更严重,对像宁知摧这样没人管的“病人”动辄打骂,在知道宁知摧是因为同性恋进去之后,更多次对他进行洗脑式的精神摧残。
宁知摧看着凶神恶煞的教官们扭曲的面孔,想起养父的脸,忍不住觉得恶心。
而当他想起时靖打人的样子,又觉得再英勇不过。
偶尔,宁知摧会幻想时靖来救他。
更多时候,他希望正在打他的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时靖。
别人的暴力都这么扭曲、这么丑陋、这么低劣,而只有时靖是高大的、英俊的、光芒四射的,让他只想跪在时靖面前,任时靖践踏。
还好这样的日子只过了半年,诊疗所踢到了铁板,新进来的少年是黑客,让诊疗所声名扫地关门大吉,而宁知摧也被“后悔莫及”的叔父送到了正常的学校。
他和那个黑客一直保持着联系,对方也是同性恋,而且看出了他的性癖特殊。
“你也是sub吧?我看得出来哦,虽然你一直很冷漠,但偶尔的眼神像是在渴望着一个主人。”黑客说。
他不知道,宁知摧只有在想起时靖时,才会露出不一样的眼神。
宁知摧被他带去了一家bdsm俱乐部,用他的话说“你这种表面坚强其实特别脆弱的小sub可是很吃香的哦,别总是压抑自己嘛”,而事实确实如此。
一个体型高壮的白人来到宁知摧面前,微扬下巴:“小狗,跪下。”
宁知摧转身跑开,来到俱乐部门口的垃圾桶前干呕。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被哥哥以外的人叫小狗……’
黑客在旁边观察着他苍白荏弱的样子,惊奇地感叹:“原来你有主了?”
宁知摧觉得自己很卑劣,他害了时靖,却还在时靖不知道的时候,私自认他为主。
后来,他为了让黑客帮他找时靖的行踪,说了他和时靖的事。
“真奇怪……”黑客摸着下巴,“我竟然查不到他从警校离开以后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