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一口气,一件大事似乎完成了。
季沫去看了陆宸,他正在发火,砸了家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好在,家里也实在没有什么东西。陆伯伯看着他,无奈地抹着眼泪。
她没说话,把倒在地上的陆宸扶起来,让他坐在轮椅上。
她轻声问:“怎么了?”
陆宸抓住她的手大喊:“为什么不来看我?”
他是在害怕么?失去双腿和精神方面的问题让他很在意,也很自卑。他害怕季沫会抛弃他,就跟丢一件垃圾一样。他打不通她的手机,也恨自己的双腿,不能跑去找她。
“我在办事呢,最近挺忙的。”
季沫故作轻松,想去整理陆宸的衣服,没想到一把
被他甩开了。他说:“如果你嫌弃我只是个没用的废人,我不在乎。”
没错,开始的时候,陆宸认为,他失去双腿不能说一半原因,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季沫。她会因为自责而陪他的。和他想的没错,季沫努力工作着,包揽了所有照顾他的责任。可是,时间的推移很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无论多大的过错,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季沫要过自己的生活,她要离开。沙沙
总有一天,她会像所有人一样,唾弃他只是个废人。
所以,他害怕了。
“你在说什么呢?”季沫笑了,她没来是因为小米粒的事,手机关机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她跟小米粒要做什么。可是,她不能说出口。
陆宸说:“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只是不想失去任何人,但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陆宸的话,让季沫有一秒钟觉得世界停止了。是的,她不希望任何人离开她,所有离开的人,她都会在心里一直一直地想念。
曾经以为,这就是爱情。陆宸跟莫冉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生气,路锡跟莫冉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生气。她想过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吃醋。
很久之后,她想着,如果对方不是莫冉的话她还会不会生气呢?答案是不会。
一切都来源于不甘心。
她就好像一只吸血鬼,得到一点温暖就想要更多。直到那块皮肤已经腐烂掉,没有任何血了,她还在不停止地想念那种美好。
陆宸撇开脸说:“你走吧,我可以不需要你了。”
“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你走!我是个残疾人!我……”
“不,你不是残疾人。”季沫抱着他,她说过永远不会抛弃他的,永远不会,“我会陪着你的,对不起,没有下次了,我会来的,对不起。”
陆宸睡着了,他的腿依然不乐观。她跟陆伯伯帮他擦了身子,退出来。季沫坐在院子里,她打算等陆宸醒了帮他的腿按摩一下。她跟陆伯伯说,最好每天给陆宸按摩,缓解萎缩的速度。
不可能了,我快不行了。陆伯伯叹了一口气。
季沫盯着他没说话,她不敢问为什么,怕听到死这个字眼。
小米粒见到季沫淋湿回来,担心的很,忙拿毛巾给她擦掉身上的雨水。季沫没说话,她想着陆伯伯的事情,他说他已经快要死了,被查出了绝症,是家庭遭受的时候留下的。至于什么病,他没说。
可能在某一天,陆伯伯就会倒下。陆宸坐在轮椅上会多么害怕。季沫得陪着他们。
她把喷淋头对着脸,把水开到最大,直直地往脸上喷。原来如此柔软的水,也会让人疼的。
小米粒又在对着肚子讲话了,
她在忏悔,每晚都要说上一个小时。她也很努力的吃饭,说要把身体养的好好的。她说的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从出生开始说,说到现在,还说了未来。她说,要去环游世界。
她突然对季沫说:“沫沫,要不不打了,我生下来,自己养。”
季沫看着她认真的脸,说:“要考虑清楚,你是要退学吗?然后回家跟父母解释清楚。”
小米粒没说话,她躺下睡觉了。
青铭来找过小米粒,被她回绝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甩掉他。他说,只要打掉这个孩子,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他依然爱她。
季沫没说话,看着小米粒的反应,看她冷笑地看着青铭,看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季沫都没说,其实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但是在她的角度上,她并没有这个资格。
蜜子回了电话给季沫,要了她的银行账号,说要把钱还给她。最后,蜜子问季沫,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季沫无语,只能说是一个认识的朋友。
蜜子不听季沫的解释,她说,“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因为她最痛恨的人也跟季沫同一个学校。
“青铭。”季沫说出来了。
蜜子沉默了很久,她笑了,说怪不得呢。让她第一次怀孕的人就是青铭,那个衣冠禽兽,那个胆小鬼!
季沫怔了,青铭就是蛋糕店老板的儿子,也就是害了蜜子的人。现在,他还害了小米粒。
全部凑巧的事,都碰在一起了。
季沫看了小米粒好久,她已经睡着了。她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去解释,嘴巴张了又闭上。小米粒醒了,问她怎么了。季沫摇摇头,说没什么。沉默,或许是最好的。
陆宸说,想买个声卡。季沫没问,把蜜子还给她的钱给了他。
在小米粒要去医院的前一天,季沫去看了陆宸,他给季沫看了一样东西。季沫坐在他身边,他任性地将耳麦戴在她头上,也不管弄乱了她的头发。耳麦里是陆宸的声音,他在唱歌,是比赛那天的歌。
他说,沫沫,这首歌我只献给你。然后,他切换了一下,变成了另外一首,是他自己写的。
季沫神奇地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电脑上做出来了,翻了很多书,为了质量,买了一个好点的声卡。陆宸笑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了,就跟一个快乐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