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劝她在家休息,别去公司了。
沈逸矜嗔他:“怀个孕而已,你别把我搞得像个伤残人士一样。”她说,“你知道嘛,人越娇养越是会娇气,我这些孕期反应全是正常的,你心放平常一点,别总是大惊小怪。”
祁渊有时候就觉得她太理智了,使得他一腔宠溺无处发挥,还气笑不得。
他说:“那行,老婆你生个女儿吧,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你不让我宠,我就宠我的小情人去。”
“想的美。”沈逸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着自己的主见,“那我偏要生个儿子,都说儿子向着妈,那以后我们吵架的时候,我就有帮手了。”
祁渊笑出了声,将她抱在怀里,贴了贴她的肚子,低声说:“是儿是女我都种下了,你还能改变不成?”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笃定,沈逸矜好奇:“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生女儿?”
祁渊笑了,这才坦白说:“我看杂志上说的,孕妇越长越好看八.九是生女儿,如果越长越丑,多数就是生儿子了。”
沈逸矜被逗笑了,也才知道祁渊有多紧张她怀孕的事,都偷偷看了很多资料,恶补了很多孕期知识。
只是沈逸矜也总是有自己的小固执。
正值梅雨季,本来是她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候,以往只要能选择离开榆城,她都会走,等过了梅雨季再回来。
现在怀了孕,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她要给孩子树立个榜样,又或者想从孩子那汲取一份力量,来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祁渊见她坚持,最终也只好妥协了,由着她去上班。
不过他妥协也是有条件的,每天接送沈逸矜的司机变成了他,每天中午给她送餐的人也变成了他。
而在家里更甚,房子这么小,祁渊还觉得有盲区,一会看不见沈逸矜就要找,一定要沈逸矜在他视线里,他才放心。
沈逸矜无奈叹息,可是谁又能拒绝得了这么一份强势霸道的爱呢?
*
孕期四个月的时候,沈逸矜才第一次去做产检。
因为她对医生和医院存在心理排斥,总无端地担心没病也被医生看出病来,是祁渊劝说了好几天,才说动了她。
去医院那天,祁渊提前联系好了医生,陪沈逸矜去的。
可是进检查室时,沈逸矜把祁渊挡在了外面,不让他进去。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沈逸矜说,“你给我一点独立的空间。”
“我怎么不给你空间了?”祁渊表示不解。
“就是,有些事我想自己一个人。”
沈逸矜也不太说得清楚,自从结婚后,祁渊方方面面占据了她的空间,包括她的思想,使得她总是无法独立思考。
产检这事,两人都没面对过,不管是好的坏的,沈逸矜都能感觉到祁渊比她还紧张的心态,那她作为怀有宝宝的妈妈只会更有压力。
“我是你老公,你怎么会想要自己一个人?”祁渊拉住她的手,“你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说。”
“不是。就是你做得太好了。”面对男人的强势,沈逸矜争辩不来,想了想,说,“这么说吧,你看你给我找得医生全是女的,你一个男的进去,我臊啊。”
“这有什么好臊的,你还有什么我没见过吗?”
“祁渊。”沈逸矜叫了声,脾气上来了,“你给我老实呆着,就在门外,等我出来。”
她盯了男人一眼,再不听一句,甩了男人的手就进门去了,还把门关上了。
祁渊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们男人群里整天说女人不讲道理,尤其是孕妇,他还一直沾沾自喜,说他老婆最明事理,现在才知道之前都是没发作呢,发作起来也很泼辣。
私人医院病人不多,走廊上就他一个人,不远处的服务台上,几个护士在低声交流工作,偶尔有仪器“滴滴”的声音传出。
祁渊闷闷地坐到椅子上,老婆不是公司员工,也不是商场里有利益往来的人,当然是不需要讲道理的,跟她只要讲感情就好了。
可是,怎么感情也讲不通了?她居然想要自己一个人?
祁渊陷入了苦恼,脸面朝着检查室,那紧闭的门像块巨石堵在他心里,叫他发慌。
而等待的时间越长,他这点苦恼渐渐转化成了另外一种情绪,变得越来越焦急,越来越忐忑。
良久,门终于开了,沈逸矜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十月的天还很燥热,她身上穿着宽松的防辐射的连衣裙,一点都不显肚子。
祁渊忽然意识到,身孕四个月了,也没见她长胖。再看妻子的表情,眉心凝在一起,中间形成一道浅显的沟壑,那沟壑说不上来承载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一定很重要。
祁渊站起身,站在原地,狭长的眼眸一动不动地落在沈逸矜身上,等着她慢慢走到他面前。
空气都像是凝固了,四周一切虚幻,只有面前的人表情微微变化,清澈的眸子眨一下,有水光溢出。
祁渊定了神,思维都像是僵住了,嗓子眼吊住一口气,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沈逸矜走近了,站定在他面前,抬头看他。
目光交织中,她声音带了哽塞,很艰难地把话吐出口:“医生说,宝宝有两个心跳。”
祁渊吊着的心像块巨石沉进水底,那声响沉闷得只有他自己听见。
他展臂将妻子捞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没关系的,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这消息太意外了,祁渊后悔自己没有坚持陪妻子进去,让她一个人承受了。
他抱着她,宽厚的掌心在她后背用力摩挲,试图将自己的力量全都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