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即互加了微信,交换了手机号。

老板娘把她做厨师的老公,鱼缸前管秤的儿子,还有柜台上管钱的儿媳都叫了过来,给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又叫儿子再添了一条石斑鱼来。

她自己则拿了副碗筷,加了张板凳挤到沈逸矜身边,和大家坐一块,喝酒聊天,大排档的事全丢给她老公儿子去了。

那天沈逸矜太高兴了,本来找到家就是喜事一件,没想到还多认了一家亲戚。

老板娘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趣事,沈逸矜那时候太小了,记忆模模糊糊,几乎没有一件记得的,听了憨憨地笑,不太敢相信那是自己。

只不过旁边的祁渊比她还要有兴趣,不停地追问,要老板娘多说点,实在是,他的占有欲太强了,有关沈逸矜的一切,他都要知道。

那顿饭吃了四个多小时,沈逸矜的酒量真不是吹的,她大概喝了六瓶白酒,才被祁渊放倒了。

只是沈逸矜并没有出现祁渊期待的撒酒疯,相反还很安静。

她歪在祁渊怀里,耷拉着脑袋,脸上酒气通红,眼睛迷蒙,眯着缝。说出来的话像两三岁小孩子,咿咿呀呀,全是单个音节,祁渊只听懂了个别诸如“好”的字,其他什么也没听懂。笑倒是很会,一直在笑,傻傻的,怎么哄也停不下来。

她这是酒精把她送回小时候去了啊。

老板娘很多年前听说了沈父沈母的事,还担心过沈逸矜,现在看沈逸矜过得很好,男朋友人也好,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对祁渊说:“矜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她能挑你做男朋友,你可太福气了。”

祁渊搂了搂怀里还在说胡话的傻姑娘,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谁说不是呢?”

回去的路上,电瓶车已经还了,沈逸矜迷迷糊糊,双腿发软,祁渊二话不说,径直将人背上了背,背着她走。

同事们跟在身后,又一阵感慨。

幽静小巷,海风柔柔地吹进来,海浪声此起彼伏,头顶一弯眉月遥遥洒下清辉,一片幸福美好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64、漫漫漫长夜

离开濯湾那天, 大排档老板娘送了十箱白酒给沈逸矜,两人话别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分了别。

到榆城后, 祁渊让人把酒都搬到了他家,只留了一箱放到沈逸矜家里。

他家200多平, 现在成了沈逸矜的储藏室,沈逸矜家里什么放不下的东西都放到他家去。

其实祁渊家通风散味得也差不多了,但祁渊已经习惯了住在沈逸矜家,不想再挪窝了。

他也想明白了, 所谓的家不需要多大,装修也不需要多豪华, 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 能让他心里有一份安宁和快乐,一切便全足矣。

两人回来后,苏瑞林又找上门来了。

苏家一家三口现在住到了沈逸矜以前租住的房子里去了。是苏瑞林求了房东, 抬出他和沈逸矜的关系租到的,不然以他那么臭的名声,很难租到房子。

沈逸矜听说后, 冷嗤了声。

苏家烧成那样,顾勉被抓蹲了监狱,不可能有钱赔。苏瑞林自己手上也没钱重建, 他拥有的西江郡股份因为官司问题已经被法院冻结,一旦侵占财产罪名成立, 他不但失去一切,还将面临牢狱之灾, 势必和顾勉做同窗。

苏瑞林预见到自己晚年的凄凉, 有些后怕了, 思来想去,只有找沈逸矜一条路可以走。

那天,苏瑞林在大楼底下按了可视门铃,沈逸矜犹豫了片刻,开了门,让他上来。

祁渊皱了眉,怕沈逸矜感情用事,把她拉到身后,说:“我来会会他,你回房里呆着。”

沈逸矜摇了摇他的手,笑着说:“别担心我,我在他们眼里是白眼狼,白眼狼怎么可能有好心可怜他们?”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家,又说,“我们的家我也不要他进来,不想污染家里的空气。”

祁渊这才笑了,放了心。

苏瑞林电梯到达楼层后,就见祁渊和沈逸矜站在门口。他老着脸说:“怎么了?都不进去?忘了钥匙了?”

沈逸矜被他的笑话说笑了,正想接话,祁渊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挡在她前面,开了口:“苏先生,我们还在打官司,原告被告见面很不合适,你有什么事最好找我的律师说。”

苏瑞林些微尴尬,但他脸皮厚,手里提着一挂香蕉,绕过祁渊,双手送到沈逸矜面前,说:“矜矜,你搬了新家,我一直没机会来看看,这不来了嘛。”

沈逸矜往后让了下,没接:“苏先生,你太客气了,我们之间早就不需要这套虚伪了,不是吗?”

语气和祁渊一样,冷漠,疏离。

苏瑞林原想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面前两人一点也不讲情面,连门都不让他进。

他看看祁渊,又看看沈逸矜,一向傲慢的头终于垂了下去:“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矜矜家的那笔钱我拿来也就买了那块地,并没有用来享受,你们要就拿去吧。”

人要脸,树要皮,苏瑞林心知自己官司输定了,但话还是要说得大方漂亮。

但祁渊并不领情,也懒得再废话,丢了句“法院见”,拉起沈逸矜的手就往电梯走去,他们要下楼去散步。

苏瑞林一见,心急了,转身想拦他们,可他的脚踝一拐,不小心崴了下,连带着另条腿也失去了平衡,两条腿“扑通”一声,竟以跪的姿势摔下去了。

祁渊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对方,笑着说:“苏先生,大可不必。”

苏瑞林又窘又急,抓住祁渊的衣袖,反倒破罐子破摔,膝盖往下一压,不肯起来了。

他声音变了腔调,乞求道:“祁先生,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家别墅烧成那样,你不会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吧?”

祁渊冷笑了声:“实话给你,我还真没有。”说完,甩开对方的手,摸手机打电话。

沈逸矜往前两步,将苏瑞林扶起来,说:“何必呢,你自己也说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这样子让大家难堪。”

但是苏瑞林一想到自己要蹲大牢,便什么也顾不上了,抓住沈逸矜的胳膊,哀求道:“矜矜啊,你说我对你不好,可我也没把你饿着冻着,缺胳膊少腿是不是?你看你现在跟了祁先生,那不也是我的一份功劳吗?你要的钱我都给你,我只求你撤诉好不好?”

就是有那么一种人,永远站在自己的角度,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即使低声下气,即使悔恨妥协,也全是为了利益,而不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沈逸矜从对方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语气冷静:“苏瑞林,我打官司为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公道,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