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铭下了车,看到店里的新进的自行车跟电动车都被砸的从中间崩裂。
汽修店不仅仅修车,从商家手里进一些电车售卖,他从中拿提成,买出去的不多,拿到的提成勉强糊口。
整个店里的东西都被砸烂了,估计要赔好几万。
见梁宗铭走进去。
贺知周用眼神示意一眼身后的人。
十几辆黑色迈巴赫把破旧堪称旧城区的死胡同堵死了,天空忽然下起了雨,乌云在空中翻滚,瞬间侵袭了天。
噼里啪啦的雨滴重重击打在车上发出闷响声音,霎那间,阴沉沉的天色让整个县城陷入潮湿氤氲。
身后几个人下了车走过来,肩头被雨水润湿,齐齐跟着走进了店里。
最后一个高大的男人随手扯着男生的衣袖,把人扔了进去。
门被紧闭。
店内开着灯,几个灯泡在阴暗的天气中也不算亮,只能模糊地照清楚店里的一排排交叠的零件以及地面上的黄黑色油渍。
空气中都散发湿重的汽油味。
几个男生拿着铁棍棒,一愣一愣地坐在店里的凳子上,看着梁宗铭进来后,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身后跟着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被吓得不自主抓住了椅子靠背。
相视一看,神经都打颤。
贺知周单手揣着兜,说:“梁宗铭,回贺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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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周当天下午就从杞县离开了,那几辆车也随之从杞县消失。
庞永长被拘留十天,剩下那几个人都被贺知周的手下打的骨折被送往医院。
梁宗铭因逃课写了个检讨,这件事私底下有人提,却没人敢张扬。
他直接没再去上课,回了家睡觉。
有人找他这件事卓宇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当时他还在跟周格一同在夏河吃饭,周格没了奶奶身边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没事就给卓宇发消息问他能不能来找她。
本就性格外放的人在失去了什么之后会很急切地需要填补。
卓宇挂了电话之后,周格还问他:“怎么了?你这个表情。”
卓宇摇了摇头:“没,不是说准备开个酒吧吗,在筹钱。”
他又静了片刻说:“我一会不跟你一起吃饭了啊,有点事。”
周格就点了点头说好。
卓宇出了门,他没开摩托车,打了车回去。
坐上车就给李炎打了电话。
“你确定那个是他哥?”
那边李炎的声音带着股烦躁跟后怕:“真的是,他哥开了好几辆迈巴赫,一辆车都要上百万,周边都传遍了。他要是知道之前的事,你就完蛋了。”
卓宇笑了一声,目光落在车内的后视镜上,盯着镜子里自己的一双眼。
“我完蛋?别忘了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
“操你他妈人是你找的,要不是那天他出了门他奶奶能死?他估计都不知道他奶奶怎么死的,草。”
“你最好把这件事咽到肚子里,梁哥那人你清楚。”
李炎沉了口气:“我知道,你说……梁哥会不会真的跟他们走了?”
“要是你你走不走。”
“我当然走了,你都不知道他哥那架势,连警察都能摆平,庞永长现在还在被拘留呢。”
“那你他妈说屁话。”
“……那怎么办,等他走了,之前得罪的那些人肯定会找上咱们几个啊。”
卓宇低垂着眸,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钥匙圈,说:“所以他不能走。”
卓宇刚到杞县下了车,就给梁宗铭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喝酒。
梁宗铭不太喜欢自己呆着,约他他都出来,就算是很不喜欢吵闹也坐在旁边看他们几个闹。
他们几个是高一认识的,初中时还不在一个学校,但也听过梁宗铭的名字,刑蝉初中就追着梁宗铭跑,这么多年也没见人动过心早就死心了,但还是乐意追着他。
认识之后梁宗铭几乎成了群体里的中心,他长得帅性格混打架厉害,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谁都能打服。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一群人抽烟喝酒逃课,不把学校老师当回事,早恋打架无恶不作,甚至于李炎那几个人还在超市门口划拳,谁输了去超市顺走一盒安全套出来当气球吹。
梁宗铭大概不想参与他们这些,每次都能赢。
他脑子是真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打牌从来没输过,之前还在酒吧老板那儿赢过好几千,他每次都全推,没人赢得了他,就他那样子,玩世不恭又漫不经心的,都敢用手里有同花顺炸人。他甚至想要帮谁出老千都得心应手,后来觉得没意思才没陷进去。
学习不好纯属他不想学,对比之前乖乖在学校上课,他更沉沦于跟他们一起浪荡犯浑。
他奶奶倒是经常骂他,他就笑着不听,在外还是带头打架挑事。
一直到高二那年除夕他奶奶去世,梁宗铭才磨平了些顽劣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