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稚有些惊讶地去瞥杜若,发现她脸红扑扑的,一脸的不好意思。
陈留芳要随救护车去医院,吩咐甄稚给爷爷收拾一些住院的用品,等甄青松回来了让他送去医院。又叮嘱了一些诸如“明日要上学,今晚早点睡”之类的话。
等救护车开远了,甄稚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此时都凉透了,衣服贴在背上,冷飕飕的。
“杜若,你不是学中医的吗?怎么还会心肺复苏。”她对这个同桌满心的好奇。
杜若还没开口,肚子先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两个人笑起来,挽着手走到厨房。鸡汤还在高压锅里炖着,等会儿可以下一碗鸡汤面吃。
“这是我的秘密。”杜若帮她一片片掰白菜叶子,“我其实不想学中医。等高中毕业,我要报西医专业。这要是被我爷爷知道了,肯定要揍我,所以我都是偷着学。”
“我看你给我爷爷号脉,还挺专业的。”
“那都是乱说,其实我给别人找脉搏都要找好久。”杜若红着脸说,“也不算乱说吧,毕竟大部分人都肝火旺,毕竟生活中不顺心的事儿太多了。所以我只要背一些肝火郁结的话术,一般都能唬一阵子。”
“好哇你,靠着坑蒙拐骗行走江湖。”
杜若笑道:“我这个秘密从没告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你可要为我保密。”
“当然。”
“那你呢?明年就要分文理科了,你想好以后上什么大学了吗?”
“不知道……霍格沃茨?”
“去你的!”
中医调理方面很牛我觉得
月饼宝又来啦(╯3╰)
第8章 镲锣小妹
老爷子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甄稚感觉自己成了留守儿童。
每天早餐是在路边买一个包子和茶叶蛋,中午在高中的食堂打饭,晚上则是去别院尝尝岳明心的手艺,或者去戏剧学院找赵嘉禾拿饭卡。至于其他人,基本都在医院守着老爷子。
“我最近也和你差不多。我妈一下班就往医院跑,只回家睡个觉。”别人忙着贴秋膘,赵嘉禾却热衷于减肥,一碗寡淡的米汤配一小碟凉拌黄瓜就算晚饭,“唉,虚伪的人类啊……”
甄稚不明所以:“大家对爷爷这么孝顺,不是挺好的吗?”
“还不是为了趁此机会多刷点好感,日后多分点财产。要我说,一两个人守着姥爷就足够了,大家工作都忙,轮流守着,这才是正常的孝顺儿女。现在倒好,一大家子围在病床前,姥爷不觉得烦,护士都要烦死了。”赵嘉禾自顾自地说,“要我说,大姨和我妈真是拎不清。一天到晚就爱幻想。”
甄稚埋头喝小米粥,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大姑和我妈,叫什么名字?”
“含璋、含琅。”甄稚加了一句,“比三伯和我爸的名字好听。”
“傻妹妹,你是真不知道这俩名字的含义呀。”赵嘉禾无奈地叹了口气,“文化人起名字就是不一样。放在农村,这俩名字就得是‘招娣’‘引娣’。”
甄稚恍然大悟。难怪赵嘉禾一踏进甄家大院,就变成了浑身炸毛的猫,不怼人就嘴巴起泡,不挑事就浑身难受。原来是她从母亲的命运中明白了这个家族惯有的传统做派,却又无力改变什么。她能改变的只有她自己的态度。
爷爷总说,张秋是风花雪月的任性小姐,嘉禾是油盐不进的没嘴葫芦,而甄稚是个镲锣,平日放在屋里好好的,趁人不注意突然咋呼一下,也能让人心悸好一会儿。
比如说,趁着周末突然买张火车票去天津。
但这一切其实是岳山川的馊主意。
本来林泽楷在国庆节后一周就该收拾行李搬来南鼓巷,成为甄家大院的周末旅客,但甄老爷子之前因为冠心病发作,闹出很大动静,在医院里住了两周。等办好出院手续接回家,老爷子病去如抽丝,一群陪护也是积劳险成疾,一大家子半死不活地度过了几个寂静的周末,一时没人想起要开始办这位周末旅客的入住手续。
甄稚把《阿兹卡班的囚徒》都看完了两遍,独自坐在书桌前用铅笔在草稿本上乱画。等回过神来,发现纸上写满了“木”,而这些密密麻麻的“木”,又组成了密密麻麻的“林”,吓得她赶紧把这一页扯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有许多纷乱且离奇的想法。
第二天,她率先睁开眼睛,默默等到闹铃响起,她第一时间从床上弹起来,按掉闹铃,飞快地穿衣服、洗漱、吃早饭,背上包出门。
推开四合院的门,岳山川正蹲在地上系鞋带。
“我说你干脆换双鞋,老北京布鞋或是足力健。”甄稚无语地说,“怎么每天早晨都在系鞋带。”
“编织鞋带很滑好不好。”岳山川强调一句,“N-I-K-E,耐克。”
“喏,给你带的包子。”甄稚懒得理他,递给他一个塑料袋,“我听三伯母说,你因为睡懒觉经常不吃早饭。就算是为了我的爱情,也请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好吧?”
她话里有话,岳山川接过包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关心我。说吧,又要给我安排什么任务?”
两人结成盟友,最初是因为林泽楷要搬来甄家大院,甄稚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两个人给这个密谋起了一个暗号:得月计划。
甄稚说了关于“得月计划”被迫搁置的原因。岳山川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主人家没再邀请,林泽楷还有他爷爷怎么好主动提?反正那间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随时可以住人你干脆去天津一趟,亲自把林泽楷接过来呗。”
“啊?”甄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连上学都要人陪,你让我一个人去天津?”
岳山川嗤笑:“你对某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我那是对一个优秀人类的纯粹欣赏,无关性别,更无关爱情。”甄稚狡辩。
“那你远远观月就行了,干吗让我帮你猴子捞月。”
甄稚跟着他踏上公交车,边买票边说,“你倒是这个月底就成年了,那我呢?我都不能单独坐火车,更别说还要在旅馆登记了。”
“要我陪你去不?”
岳山川在一个双人座坐下,甄稚也跟着坐到旁边。两人结伴上学放学这么久,第一次坐在同一排。
“可以吗?”甄稚有不好的预感。一般这人主动提出要帮她做事,准没好事。
岳山川一脸为难:“褚白露约我去市图书馆,正好就是这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