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慢慢自酒案后抬头。

“尔觉何?意,便是何?意。”

堂中潜藏的寒芒陡然一盛。

撼天虎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重重一拍扶手,竖在他脚边的乌沉长刀立刻飞入了他掌中。

“本王便知道,你今日?过来?是图谋不轨,不怀好意!”

伴着这句,撼天虎直接自金座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如腾飞的野豹,狠辣一刀,朝谢琅面门劈去。

刀锋狠辣,割破布帛一般割破空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婢女们?尖叫一声?散开。

谢琅仍神色不变坐于案后。

“谢唯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老子在青州待了多少年,举凡青州府内的地界,哪一个不知道没听过老子的名号。你一个丧家之?犬,也敢来?与老子争地盘!”

撼天虎大喝落刀。

刀锋劈下,于半空和?迎面飞来?一张酒案相撞,将坚硬的梨木酒案劈为两段。谢琅踢翻酒案,直接就?近抓起一名悍匪头子,一掌折了对方手臂,夺了刀。那悍匪已?算身强体壮,力?大无穷,不料谢琅竟有如此恐怖臂力?,登时捂着手臂惨叫一声?,身体也同时被踢翻在另一张酒案上。

几乎同时,撼天虎越发狠辣的一刀被格在了半空中。

他提起内力?,奋力?往下一推,意外发现,手中那柄素来?纵横无匹的乌沉长刀,竟纹丝不动。

满殿铜枝灯架的灯焰剧烈摇晃,空气仿佛要?被两柄暴烈刀锋相撞的惊人温度灼烧起来?。

几个堂主齐齐提刀站起,却发现根本进不了战局,便将目标落在了尚坐着的孟尧身上。

孟尧显然早有准备,直接自怀中掏出一只烟雾弹丢了出去。

这样危险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外人根本没机会带进来?,只因孟尧挂着兵部主事腰牌,又是个文官,才让山匪放松了警惕。

堂中霎时大雾弥漫,守在外面的山匪齐齐冲了进来?,一片砍杀之?声?。

白虎堂外,山寨四角的哨楼上已?经亮起灯火,每座哨楼上都站着一名身穿军甲、手执火杖、来?回穿梭巡逻的山匪,这些?山匪皆训练有素,耳聪目明,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一旦发现危险状况或外敌闯入,他们?会第一时间?吹响长哨示警。

因而当白虎堂内漫出烟雾并传出砍杀声?时,离得最近的哨楼最先发现异样,巡逻山匪伸着脖子望了望,脸色大变,立刻就?握起长哨,准备吹响。

然而那哨声?刚发出短促的半声?调子,一只暗箭便没入了他喉间?。

山匪身体直直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东西南北其余方向的哨楼,亦遭到了同样方式的袭击。

“大王,大王,不好了!哨楼被攻破了!有官兵从后山冲了上来?”

值岗山匪急急飞奔来?禀,等看到白虎堂内的混乱景象,一下呆住。几乎同时,谢琅手中的刀也裂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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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柏阳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刚一起床,就?听到了虎牢山被谢琅领兵攻破的消息。

夏柏阳看着前来?传消息的府吏,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仍在做梦。

虎牢山。

这是青州多少官员多少百姓的噩梦,便是他这个青州知州,也曾被对方在眼皮子底下劫掠十数车粮草,追讨无门,更别提那些?死在悍匪手中,被悍匪屠杀奸污的无辜百姓了。狄人可怕,撼天虎之?恶,不输狄人。

然而这么多年来?,没人敢拿这头恶虎如何?。

因为在青州,官匪勾结,搜刮民脂民膏,从来?不是秘密。青州大小官员,每年甚至还要?主动献上许多礼品,以求一方太平。

“你确定是虎牢山?”

夏柏阳问。

府吏点头。

“千真万确。”

“听闻谢世子独上虎牢山,与孟大人、李副将他们?里?应外合,只用两千兵马,便端了撼天虎的匪寨,并将寨中囤积的金银珠宝与物?资粮草全部缴获。”

夏柏阳连忙披上外袍:“快带我过去。”

谢琅赤膊坐在衙署正堂外的廊下,正由军医包扎伤口。

夏柏阳匆匆进来?,见?他露在外的那只臂血肉翻卷,血污横流,面色一变:“世子受伤了?”

“无碍,皮肉伤而已?。”

军医正在浇药酒,谢琅请夏柏阳在一旁椅中坐下。

李崖从外走了进来?,朝谢琅和?夏柏阳各施一礼,走近了些?,对谢琅禀道:“世子,属下和?赵元带人翻遍虎牢山,都没有找到韩天罡踪迹,那厮怕已?逃出青州了。金座下的那条密道属下也检查过了,是通向匪寨外的一条水溪,水溪旁边道上有马蹄踪迹。”

韩天罡,即撼天虎本名。

白虎堂激战之?际,谢琅手中刀碎裂,臂上被震裂一道口子,撼天虎见?势不好,在关键时刻启动了堂中那座金座的机关,从密道遁逃而走。

“只差一步,真是便宜这厮了。”

李崖摩拳擦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