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有哄好,谢琅自然不敢有放肆举动, 更不敢如以前?一般, 想搂就搂, 想抱就抱,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儿,方走过去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招新护卫了?”

卫瑾瑜自然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没有抬头,淡淡道?:“明?棠太忙, 故而?新添了一个。”

谢琅抱起臂, 在屏风上靠了:“贴身护卫不比其他, 须得稳妥可靠才行?, 家底来?历这些可都?查过了?我瞧着你这护卫,可有点不一般。”

“这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卫瑾瑜终于抬起头, 眉眼冷淡, 语调比眉眼更冷淡:“这几日我要翻阅典籍,恐要很晚才能睡, 为免扰你休息, 夜里便宿在此?处了。你自休息, 不必管我。”

这疏冷态度, 比之上一次见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琅早在走过来?的时候, 就发现靠窗的位置多了一张软榻。

要说滋味,自然不是滋味。

说是十几个酱油瓶子齐齐打?翻也?不为过。

可既已下定决心弥补以前?的过错, 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谢琅道?:“夜里看书伤眼,别总看那么晚,这里的榻太小,睡着不舒服,我直接去外头的书阁里睡,你照旧睡床便是。”

说完,他当真让孟祥收拾东西?,干脆利落地往府中用来?会客的大书房里走了。

卫瑾瑜也?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大书房已经很久没用过,角落里的蜘蛛都?快能结网荡秋千了,李崖勤勤恳恳帮谢琅铺着被褥,瞧着自家世子独站在书房门口的高大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凄凉萧索,忍不住道?:“三公子脾气瞧着挺好,世子您干嘛不说两句好听话哄一哄。”

大半夜千里迢迢从京南赶回来?,进了屋里不到一刻,怕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赶到书房里睡,他家世子也?太惨了点。

谢琅背手而?立,道?:“你懂什?么,本世子这叫‘以退为进’,眼下他正在气头上,我若一味相逼,反而?适得其反。”

“倒是他新收的那个护卫,我觉得有些可疑,你这两日替我好好盯着一些。”

李崖应是。

孟祥这时过来?,立在阶下禀道?:“世子,雍临回来?了,眼下就在府门口跪着呢。”

孟祥虽不知雍临犯了什?么错,竟引得谢琅如此?大怒,直接给调走不用了,但到底是侯府老人,委婉道?:“属下瞧他追悔莫及的模样,多半是知道?错了,世子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崖听到这话,也?在后面小声道?:“是啊,世子,雍大哥对世子的忠心,末将们都?是知道?的,您就原谅雍大哥这一回吧。”

谢琅面上毫无波动。

冷着一双眸道?:“他爱跪便跪去,不必理会。”

“只一点,你告诉他,敢违背我的规矩,以后在我这里,便彻底没有这么个人了。”

孟祥一听这话,便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谢琅虽年少张扬,看着混不吝,但在领兵打?仗这种事?上从不含糊,麾下营盘也?是出了名?的令行?禁止,军纪森严。孟祥不敢再劝,只能听命去传话。李崖也?不敢再多嘴。

不多时,孟祥回来?禀:“世子,雍临已经离开了。”

谢琅没说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孟祥道?:“雍临到底跟着世子的时间最久,世子如此?处置,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严厉?”谢琅冷笑:“是我以前?太仁慈了,才教他连自己主子是谁都?认不清。”

过了会儿,问:“府里有燕窝么?”

孟祥一愣,不知话题怎么就转到了吃食上,便老实说没有。

谢琅从腰间解下一袋银子丢了过去。“让人采买些去,挑好的贵的,我瞧着他唇色苍白?,你待会儿炖碗燕窝给他送去。”

“等有空了,你再找公主府那个管事?打?听一下,以前?在公主府,他都?常吃什?么补物,喜欢吃哪些,一并记下来?。银子的事?不用发愁。”

孟祥接过应是,发现自家世子自从进了京南大营后,手头的确阔绰很多,当即点头:“世子放心,离宵禁还?有一阵子,属下立刻着人去买。”

雍临失魂落魄回到行?辕。

崔灏正坐在屋里泡脚,听了雍临遭遇,道?:“你也?不必如此?萎靡不振,他把你打?发到我身边,哪里是给你难堪,分明?是给我难堪。”

“让他出了这口恶气也?好。”

“也?罢,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吧。”

雍临更加萎靡了。

他从十岁时起就跟着谢琅身边,跟着谢琅出生入死,南征北战,谁都?知道?,他雍临是世子爷手下第一得力干将,世子爷的亲信与心腹,可如今,他竟成了一个笑话,连李崖他们都?比不上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世子的大忌,万不该在一个“忠”字上膈应世子,这两日每每想起,便悔恨交加,恨不得一刀抹了脖子,也?好过被人耻笑。

军中男儿都?要面子。

被主子所弃,那是叛徒才有的下场。这两日,他甚至觉得在李梧跟前?都?抬不起头来?。

可这些话,当着崔灏的面又无法说出来?,雍临只能闷闷应了声是,退下了。

经过廊下时,恰好遇着苏文卿过来?。

“苏公子。”

雍临心神恍惚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苏文卿身上尚穿着官袍,进了屋,亲自帮崔灏擦脚,道?:“孩儿进来?时遇着雍临,他怎么在义父这儿?”

“犯了错,被唯慎打?发过来?的。”

苏文卿也?没问什?么事?,只道?:“世子虽御下严厉,但也?不是不讲情义的人,这番处置,倒是不像世子作风。”

崔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