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是魔怔了啊。火祭他们朝臣还?不足够,还?要火祭他们妻女不成?
如此哪还?坐得?住?当即群情?激奋的前往首辅府,请高首辅率百官前往宫中,共抗议圣上?疯魔之举。
怎料首辅府高门紧闭,众臣吃了闭门羹。
高儒源这是摆明了是要龟缩不出,不问世事了。
“如斯怯懦之辈!如斯苟且偷生之徒!!”
朝臣们气到哆嗦,对着紧闭高门又怒又骂,此时此刻早将士大夫仪态抛之脑后,将高儒源直骂到其祖宗八代,将高家满门都骂得?狗血淋头。
府内,高儒源在病榻上?,交予管家两封书信。
一封是休妻书,令其代为遣散府中所有妻妾,并允带走府中各自儿女;另外一封则是辞呈,令他亲自送往宫中。
朝臣们正激愤的在高门外怒斥着,突见闭紧着的两扇门开了,待瞧清了出来的正是高首辅的心腹管家,当即一拥而上?。
“高首辅呢?”
“你家老爷在何?处?”
“龟缩不出是何?道理!”
“妖道又在开坛做法,妖言惑主?,高首辅可要不闻不问?”
“锦衣卫以回?宫复命,满府女眷危在旦夕,高首辅有何?良策?”
“高首辅……”
“高首辅……”
那管家急喊了两声让诸位静一静。
“同朝为官,荣损与共,诸位心情?我家老爷何?曾不知?可多事之秋,朝局动荡,实非我家老爷一力能扛鼎。如今,老爷他更是心力交瘁而缠绵病榻,纵是有心也无力……”
“好一个有心无力!”有朝臣冷笑,“为国尽忠尽孝乃臣子本?分,虽死亦有何?憾!别说缠绵病榻,就?算是剩口气,亦要爬到金銮殿前劝谏君王,亲贤远佞,兴邦立事,重我江山社稷。而非在这多事之秋,一朝首辅却?拒门不出,任凭君王受妖道妖僧蛊惑,乱社稷,乱朝纲,置我大梁王朝于生死存亡危急时刻!”
那管家被朝臣威势逼得?后退了两步,擦擦额上?冷汗,而后颤巍举了手上?辞呈。
“还?请诸位大人多体谅老爷的不易,老爷病体沉疴,实在难以为继。小的这就?要奉命去往宫中替老爷递上?辞呈,望圣上?另择贤良统率百官。”
众朝臣瞪大了眼盯着那辞呈,好半会方?有人似怒似笑的呵了声。
“成罢,咱也莫耽搁首辅大人的告老还?乡!”
众臣握拳,虽有不甘却?还?是退让开来,只是心下?都失望至极。
“与文元辅相差远矣!”
离开前,他们无不灰心不已,发出慨叹。
朝臣到底还?是将消息传入了东宫,并非他们不体谅尚在养伤的年幼储君,实在是群龙无首的他们已经?无计可施。
高首辅摆明了要辞官置身事外,其他朝臣们短时间内也推举不出个能服众的话事人,可眼见妻女之祸就?在眼前,除了向东宫求助,他们还?能如何??
东宫太子由人扶着从寝床上?起身,头上?伤势未愈,稚嫩的脸上?尚有惨白之色。可看向人时那股威威皇家气势,却?不能令人敢有丝毫轻视怠慢。
“吴厂督,孤自年幼便由你照料伺候,孤本?以为你是忠于孤的。”他看着对面的人, “如今,你可是也要背弃孤而去?”
吴江噗通跪下?,红着眼膝行上?前。
“太子殿下?这话是要诛奴才的心啊奴才忠于太子殿下?的心昭昭可见日月,只恨不得?能剖开了让殿下?亲眼瞧瞧才好!殿下?此刻说奴才背弃,奴才只觉万箭穿心,死都不瞑目啊……”
皇太子环指满宫的宫人,道:“东宫从上?至下?,只剩下?一个声音了,就?是你吴厂督的声音。你不想让孤知的事,是不是孤永远不会知?你可是要敝塞孤耳目否?”
“奴才不敢,奴才岂会有那等子大逆不道的心思!”吴江急得?直磕头,声音都哽咽了:“奴才也只是不想让皇太子烦忧,您伤势未愈,岂能再劳力忧心?前朝自有那些食君禄的大人们去管,您尚年幼且尚伤着呢,他们能狠得?下?心来将事情?都一概抛给您来烦扰,可奴才心疼着焉能眼睁睁的看着您操劳忧虑?”
皇太子看他半会,方?叹口气,抬手虚扶起他,“吴大伴啊,你错矣,既为储君,这便是孤分内之事,何?谈操劳烦忧?”
他吩咐左右人过来更衣,吴江忙双手接过皇太子朝服,亲自给他主?子穿戴。
“前朝现在如何?了?”
“因高首辅递了辞呈,现在百官群龙无首,已乱成了一团。京中各府休妻之风盛行,皆为保妻女的无奈之举,可御林军与锦衣卫已严守各城门口,名册已然上?了御案,她们此番便是要出城避难只怕也不得?成。”
吴江将功补过似的将所知一切告知,偷看了眼皇太子脸色,又低声道:“听闻圣上?此举是因着有道士开坛做法算到,京中有女眷在克娘娘……”
娘娘,都不必细说,听的人便知是指谁。
皇太子怔了下?。他生来早慧,所以至今他记忆力仍停留着他母亲那温柔可亲的婉丽模样。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似是一夜之间,她突然待他冷漠至极,仿佛从未生过他般,任他如何?濡慕的殷殷呼唤,她亦置若罔闻。
那夜,抱着他的父皇片刻的目光没敢往下?移,可彼时年幼无知的他却?看得?清楚,那熊熊的火焰是如何?舔舐她冰冷的身体,如果?将曾美得?风华绝代的她化为了一抔灰烬。
“殿下??殿下??”
皇太子回?了神,问:“今日逢三,早朝可如期?”
吴江摇头:“圣上?罢了朝。”
圣上?如今行为不能按常理来揣度,真让朝臣们自己来说,他们是不愿意上?朝的,每每上?朝如赴死。那高首辅为何?执意要辞官归隐?试问,谁见了高高御座上?的那位,在朝臣议事时,冷不丁不知从哪将瓮抱起,旁若无人的低喃细语能不怕?尤其是他高首辅年纪大了,如何?能屡屡受此惊吓?
又听养心殿里?伺候的宫人传,圣上?常夜半时分用手触着宫灯跳动的烛火,如触真人般,偶尔也会问左右,他们可曾看见。左右内侍无不惊悚,看见,看见什么?听闻御医常在夜半时分过去给圣上?头上?扎针治疗,但好似却?并不见好。
随着圣上?的癫狂症越来越严重,宫内宫外都在暗传,圣上?疯了。
皇太子带人往外走,路过一小宫人处,见吴江特意瞥过去一眼,就?拍了拍吴江搀扶着的手。
“吴大伴莫要苛责。众臣工找到孤这定然已是无计可施了,总不能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妻女待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