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
冷意随着裸露在外的肌肤侵入、散开、撕裂,在瞬间就将人拉入了冰窟!
“哥……”
“伊娜!先趴在这里不要乱动!”
费因茨先是检查叮嘱了你,然后快速跳出弹坑去找到了躲在别处的尤里,你们乘坐的吉普车已经被彻底炸毁,两人在快速找寻部队幸存的其他人的同时救治着伤员。
耳边呻吟声不断传来,持续不断,让人无法忽视,你一咬牙,忍着惧意和身上如潮而来的寒冷,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找到了附近呻吟声最大的一名伤员,费因茨也刚好来到他身边。
锐利的弹片击中了士兵的大腿,再加上方才轰炸冲击造成了骨折。
男人与你对视一秒,深蓝色的眼睛里涌动着的除了坚定还有欣慰,两人随即默契地共同合作。
初步止血后,费因茨帮忙把伤员抱起靠在粗壮的大树根上,你帮忙扶着,他从手枪腰带上别着的编织急救包里抽出一条三角绷带,从伤员腋下绕过胸背,经过肩膀与腋窝迅速向锁骨处打了个结。
残部汇合,有盖世太保及家眷,还有党卫军警察师差不多四个班的人数,众人汇总了保存下来的武器装备,步枪、冲锋枪、手榴弹、发烟罐、弹鼓和弹夹。
“长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敌机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我们不能再往回走了,先去皮尔什,伤员必须快速得到救治!”
费因茨和党卫军警察师第2步兵团第1连的连长商讨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着贴身迷你地图。雨还在下着,滴落在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很快,残部休整,伤员被放在挎斗摩托车上送往皮尔什救助站。你们也在天将要亮的时候顺利赶到了皮尔什堡垒。
第六十八章 凛冬已至:圣诞节合围(下)
堡垒的楼板是用钢筋水泥浇筑的,两个塔楼的屋顶轮廓线和窗户周围都是砖砌镶边,里面都有上通二楼、下达地下室的楼梯井。
每个塔楼都有很小的孔洞,开在面向外面庭院的墙壁上,便于士兵在此架设机枪,用以侦查和射出火力。
圣诞节冰天雪地的气候实在是将人冻得不行,但庆幸皮尔什堡里砖砌的壁炉供暖效果足够好,你烤了一会儿火后,冻僵的手就慢慢恢复了知觉。
费因茨他们在指挥官的房间里和皮尔什堡的守军商量对策,在另一间屋子里,你和一位布达佩斯盖世太保的家眷贝琳达一起吃饭补充能量外加休息。
每个人吃了两小块肉饼和三块薄脆饼干,再喝上满满一碗的美味的面汤,你感觉这就是这段日子里你度过的最幸福的时光。
在吃饭的时候,你看见了木质桌上放着的一棵迷你圣诞树,是用人造松树枝制作而成的,上面缠绕着银色的丝线,点缀着几颗可爱小巧的蘑菇,还有棉绒和几支蜡烛。
一位留在房间守着你们的皮尔什堡的守军注意到了你视线的停留,他走过来将迷你圣诞树上的蜡烛点燃,微弱的光亮瞬间在房间里迸发,漂亮极了。
对德国人来说,圣诞节的意义怎么强调都不为过,尤其是在战争年代。这一天是最为重要的聚餐日,几乎每个人都开始想象缺少了自己的Weihnachdstisch(圣诞餐桌)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平安夜师属营部派出的通信员送给我们的圣诞节礼物。”
守军是个叫安东的腼腆男生,不超过十八岁的年纪,说话的时候喜欢笑,嘴角经常挂着两个小酒窝。
一看就是刚上前线没多久的新兵,因为老兵早就在帝国日复一日的失败,在越来越刺骨的寒冷中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夫人们,虽然我们今年还没有收到圣诞节包裹,但是大家的圣诞节还是要尽可能去过不是吗?”
贝琳达喝了一口暖汤,声音有些沉重:“是的,那群粗鲁没有教养的俄国人不过圣诞节,但他们也阻止不了我们过圣诞节。”
“今天可是圣诞节啊!嘿,美丽的女士们,开心点!虽然今年还没有收到圣诞节包裹,但是我还是收到了一点小礼品。”
安东转身从包起来的防潮布里一阵鼓捣,给你们拿来了一瓶君度甜酒掺着杜松子酒的混合酒,请大家小酌。
你受安东的乐观感染,将随身携带的一点巧克力分给了贝琳达和安东,作为给他们的圣诞节礼物。
安东把一个硬纸盒摊平,将方才的迷你圣诞树插在上面,几个人一起嚼着薄脆饼干,喝着混合酒,闲聊了起来,温暖的炉火中,劣质的酒水有些让人上头。
“如果没有上帝,那我陷入绝望的时候将数不胜数。从小到大,我总是在最需要上帝的时候呼唤他,而他也一次又一次地救我于危难中。”
安东是一个十分信仰上帝的孩子,他对你和贝琳达诉说着自己对于上帝虔诚而深厚的信仰。
“我每天都在向基督耶稣祷告,希望这场糟糕的战争能快点结束,希望基督把我平安送回到爸爸妈妈和姐姐们的身边。”
“当然,我也有在向上帝祈祷,祈祷他能赐予我勇敢的内心和强大的战斗力,至少不要在女士们面前发怵。”
贝琳达像是不信教,对安东的这一番陈述保持着沉默,低头小饮着酒。
“安东,会的,救世主一定会听见我们的祈祷的,他会救我们脱离战争这场苦海的。”
你顺着安东的话回道,又在心里对那个时常失踪的上帝祈祷:希望圣彼得能够宽宏大量,在这个残酷的凛冬对这群还没有成年的、可怜的孩子们仁慈一点。
窗外,一丝亮光照了进来,圣诞节的黎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来,远远向外望去,周遭天寒地冻,只有白露为霜,皑皑白雪将一切都变得苍茫。
美好总是易逝,你们还没有闲谈多久,就突然听见了外面沉闷的爆炸声。
皮尔什堡垒的墙壁很厚,几乎阻碍了战争的喧嚣,就连那连环的爆炸声,经过厚重墙体的过滤都成为了隆隆的闷响。
可是很快,弹片的呼啸声就冲进了堡垒里面。
最下面的底楼里,机枪的吼叫声中夹杂着德语和俄语两种语言,紧接着就是冲锋枪疯狂的扫射声和步枪清脆的响声。
这些声音在几乎是密闭的堡垒空间里,达到了一种足以把人的耳朵活生生震聋的效果。
安东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一秒间从一个大男孩变成了战士的模样,他拿起冲锋枪在门口处警戒着。
“夫人,是那群伊万来了!我们在窗口和入口处埋了地雷,他们中招了!但是不知道是俄国佬的侦察部队还是突击部队!”
“安东,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