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你以为今天又没有收获的时候,孩子们的歌唱结束了,播音员开始播送下周收听的频率,你心下一凛,立刻将数字抄录了下来。
你看着自己纸上记录的这一连串数字,心又止不住地疯狂跳动,你检查了一遍房门,确保是锁住状态后,将衣柜里那件缝有暗码的衣服取出来,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衣服夹层,取出了绢纸。
你将绢纸上的数字所对应的字母一一比对之后,把方才抄录下来的数字解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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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又将绢纸上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核对了一遍,但还是这样一连串看似毫无规律可循的字母。
这竟然是双重暗码!
破译频率光有写有暗码的绢纸还不够,还需要有熟悉破译后字母组合顺序的人才行。
如果真正的伊薇特在,她肯定能毫无阻碍地顺利破译出任务,可是,你不是她……你只是一个穿越到二战来的普通高中生……
你破译不了暗码,又遑论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又该怎么回家……
你知道你现在应该背过这串暗码,然后把记录的纸张销毁,将绢纸重新缝回到衣服里,但是,大概是孕期里激素分泌增多的缘故,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感到血液一直往上涌,眼前的字母变得模糊起来,这五组字母所组成的单词好像变成了另外一种语言,眼泪禁不住涌入你的眼眶,你连这些外语都看不清了。
你侧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会,视界归于灰暗。冬日的阳光射进屋内,掠过你的眼皮,形成了一抹移动的暗红色光路。
Tomorrow is another day,你想起了你最喜欢的小说《飘》里,斯嘉丽说的那句话,“留到明天再去想吧”。
伊娜,冷静,冷静下来。
人不是机器,如果这第二重暗码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仅凭记忆中暗码就能破译,更何况记忆会出错。
所以,这看似毫无规律可循的暗码,绝对是有规律暗含在其中的。
你擦了擦眼泪,拿出高考背诵的架势来,将这段已经经过一次解译后的暗码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这串字母深深地刻在了你的脑海里,然后你完成了善后工作。
*
十二月说来就来,壁炉里的木柴噼里啪啦地烧着,壁炉的架子上摆着一个座钟,来回摆动着。
你坐在柔软舒适的银漆扶手椅上,烤着火,手里拿着针线活,腿上盖着白绒毯,心里还在想着那串暗码。
“伊娜,你又在出神。”
费因茨从二楼走下来,穿着一身便装,上身是蓝灰色的羊毛外套,下身是厚法兰绒裤子。
款式虽然简单,却不乏雅致,外套下面的紧身套头衫,将他强健的肌肉衬托得一览无余。
你闻言抬头,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低下了头,他难得没有穿军装,但是你现在已经对他的美色免疫了。
你手上开始动作了起来,这手艺还是你小时候住在姥姥家里的时候,跟她老人家学的。
战时一切都是配给制,等孩子出生,能不能领到合适的布料都是个问题。
费因茨来到壁炉前,半蹲了下来,静静地望着跳动的火苗,而后伸出双手,在火焰前来回翻转。
“伊娜,我们回柏林吧。”
你手上动作一顿。你不知道费因茨这又是要搞哪一出,他一向很反感你提到柏林,因为柏林有他的父亲、你的伯父阿普里尔·冯·卡尔曼将军。
“哥哥,为什么要回柏林?”
费因茨站了起来,把一只手支在壁炉高高的横梁上,目光逐渐从你的脸落到你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上。
“不是一直想回家吗,那就一起回去吧。”
你垂下了头,继续织起了毛衣,眼前却一热,几乎再落下泪来。
你要回的家,不在柏林,而在东方。不是1940年的德国,而是2022年的中国。
*
这是费因茨任职比利时将近半年以来的第一次休假,你和他在平安夜前夕登上了前往柏林的火车。
希特勒要求高级军官必须乘坐三个引擎的飞机,且每一次航行都必须要有一架战斗机护航,这也意味着乘坐飞机几乎不可能。
加之你怀孕的缘故,汽车的长途颠簸使你无法承受,火车便成了最佳的选择。
【德国柏林,安哈尔特火车站】
火车到站了,你也收到了系统的地点提示音。
这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柏林,一下车你便闻到了一股煤炭的味道。
整个柏林闻起来好像是移动的煤气灶,充满着干涩的木地板蜡的味道,你有些反胃,忍不住做了一个小幅度的呕吐动作。
庆幸的是,你没有待在这里太久,出了月台便有一辆来接你们的黑色的梅赛德斯奔驰,以及护卫的两列卫兵。
车向前开去,你用手抹去车窗上的水汽,划出一个圆,向外张望着。
费因茨看见你孩子般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车上放着的党卫军官方报纸《黑色军团报》,翻阅了起来。
街道上大部分都是小房子和公寓楼,两旁是光秃秃的树木,有好几家被遗弃了的商店外面还依旧贴满着反yt人标语以及黄色的大卫之星符号,仿佛商店所在的土地并不属于柏林,人人都恨之入骨,避之不及。
奔驰车突然一阵轻微的颠簸,大概是因为混凝土马路被修复得不到位,才让车轮驶过时隆隆作响。你记得费因茨对你说过,英国皇家空军曾经轰炸过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