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因茨见你对他又恢复了称呼,精神也大好,没有之前的神思恍惚,一时惊喜道:“伊娜?”
“嗯”,你回抱住了他,垂下的眸子里晦涩难辨。
他换下了衣服,坐在桃心木椅上,你在他脸上涂满了剃须膏,往剃须刀上蘸了热水,刀片贴着皮肤,一下一下地给他刮着胡子。
“伊娜,等哥哥的休假审批下来,我们就一起去贝希特斯加登,那里的湖很美,到时候我们……”
贝希特斯加登,位于德国巴伐利亚,阿尔卑斯山脚下,是德国纳粹的核心腹地,以希特勒的豪华别墅“鹰巢”而闻名,包括希姆莱在内的一小部分德国高级军官都在那里拥有私人度假别墅。
他说话的时候下颌乱动,你一不小心刮出了道细口,不禁埋怨又焦心道:“哥哥,别说话,我都划到你了,疼不疼?”
“伊娜,不疼”,费因茨已经完全陷入了你神志恢复后的喜悦中,他顺从地仰着头,任由你把靠近喉咙处的皮肤刮抹干净。
处理完后,你坐在费因茨的身上,双腿盘着他的腰,主动地亲昵,他被你磨得实在是受不了,连连躲着,把你的头按在他肩膀上。
??“伊娜,你身体现在太弱,乖,等过会儿的”,他声音哑的不行。
??“哥哥……”
??“嗯?”
他怀抱着你,掌心落在你的背后厮磨着。
??“不要再杀人了”,晶莹沉潜在你的眼窝处,你真的很想你的爱玛,“放过那两个孩子吧。”
战争抹灭了儿童和成人的边界,大人们借此推波助澜,他们把仇杀作恶说成伸张正义,把私力救济说成惩罚邪恶,指挥着尚未成熟的心智,逼迫孩子亲手葬送一切的美好,透支未来的幸福。
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成为仇恨的牺牲品,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工具,不应该成为这同样该死的后方战争的见证者,他们理应获得被上帝二次眷顾的权利。
如果律法有用,如果上帝还在,没有人愿意手染鲜血,没有人愿意以不正对待不正。童年就此终结于这样恐怖的年代,苦难深重,唏嘘不已。
空气中的暧昧瞬间结冰,费因茨扳起你的头,深蓝色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寒雾,直直地注视着你片刻后,一个转身就把你送到了床上。
他不再克制地俯下身,一寸寸轻柔地亲吻着你,却又带着点轻微惩罚的意味。你心中积郁良久,愁绪哪里能因一时的清醒就这般轻易化开,身体更是疲惫不已。
费因茨察觉到了你的不适,他停了下来,将你搂在了怀里,安抚地顺着你的背,汗水消融在实在的爱慕中,蒸腾在交缠的肌肤上。
??“伊娜,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代价,是的,人人都得付出代价。
他的代价将会是生命、尊严和信仰。
那你的代价又会是什么呢?
两军对垒,生死存亡,胜负将定之际,上级却冒着暴露其他同志的风险着意召回情报间谍,无异于兵行险招,自废棋子。
所以,在英国,等待着你的会是什么。
你有些害怕,凑过去又开始主动求吻,想从亲吻中感受真实。
??“伊娜”,他就快忍不住了,撇了开,突然想到了什么,扳正你的脸,皱眉道:
??“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暗光下,他的蓝眸幽深明亮,瞳孔里浮现出两个小小的委屈的你,似漩涡般将你缠绕。
??“明明是你做错了……”
上帝啊,你多想时光可以回溯倒流,爱玛和莱还在你的身边。
歉意的声音仿佛成了永恒的萦绕,你没再说话,也不愿再去深想,闭上了眼睛,珍惜着两人屈指可数的最后相拥。
*
等待的日子里,你十分忐忑,即便你可以找借口去和平咖啡馆,却也无法应对其他一系列的突发情况。
可奇怪的是,就在这几天里,巴黎突然变动了起来,公馆的卫兵因故被调走,费因茨也公务在身夜不归宿。
一切都恰到好处,三日后,你如约而至。
到基地后,你仍有些惊惶未定,手捂着胸口平复着起伏的胸膛,萨丽见你来后,直接上前夸张地抱住了你,急切的动作带来一阵风。
“哦,我的天,伊娜,我很抱歉,上帝不该纵容这样的悲剧发生。”
你的眼红了起来,但此时的核心并不是诉说悲伤,你刚要回话,抬头一瞥,却看见一个穿着党卫军制服的高大男人,黑色的大檐帽上钉着骷髅头徽记,死亡的光弧直面而来。
你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吓在了原地。
“伊娜,别慌,是我,我是麦斯威尔。”
麦斯威尔见你一副心惊的模样,连忙摘下了军帽,露出了你熟悉的一头金发。即使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依旧如黄金般夺目。
麦斯威尔……稞睐垠揽
他还没有离开巴黎吗,你以为组织已经将他送走了……这距离歌剧院爆炸事件可是已经快半个月了……
“萨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丽齐会在今天接我……我们吗?”
你说话的时候,也朝着麦斯威尔扯出了一抹浅笑,以表示对他方才安慰之言的回应。
萨丽走上前,双手紧紧握着你的手,她的手很冷,寒意顺着指尖一直传到你的心室,意外地起到了一种镇定的作用。
“伊娜,是五处的同志在帮忙。听着,你回到伦敦后,不要回六处,直接去SOE报道,现如今我和你都已经被借调到了那。
其他的实在来不及多说,麦斯威尔会装作党卫队员,带你去鲁昂郊区,丽齐到时候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萨丽的嘴唇快速地翕动着,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话被她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