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去公寓探望孩子的时候,何芝兰遇到了四个女生,金发碧眼的,棕发绿眼的,红发紫眼的,还有一个黑发黑眼的她还认识。
白毅朋友的孩子,见到何芝兰大大方方打招呼道:“Auntie~”
沈止那张和沈玉树几乎一样的脸,还光着膀子带着欢爱痕迹,嬉皮笑脸的从女孩们身后走出来。
何芝兰三观受到巨大冲击,立刻停掉了儿子的卡。
沈止也犯起了倔,主动从公寓搬到公园里,搭了个帐篷,带把吉他要做流浪歌手。
这可给何芝兰气个半死,沈玉树见老婆真生气了,也不看热闹了,一个人去公园里寻寻觅觅,非得把这熊孩子找到好好揍一顿,揍服气不可。
静夜的公园,人群拥挤,喝得烂醉的年轻人肩撞着肩唱道:“Desperate for changing~Starving for truth~I'm closer to where I started~I'm chasing after you~”
用彩带围起来一个小小的舞台,沈止抱着个吉他站在主位弹唱,身后还有好几个贝斯吉他手,一整架鼓敲得震天动地,下面醉醺醺的人群欢呼着跟着唱道:“There's nothing else to lose~There's nothing else to find~There's nothing in the world~That can change my mind~”
沈玉树往过挤,有喝得半醉的金发女生立刻拉住他抱住欢呼道:“Henry!!!”
沈玉树皱着眉扯开对方的手,旁边有比较清醒的女生道:“This is not Henry~”
她睁大眼睛看沈玉树,语气非常确定道:“This is Henry's Big Brother!”
“BROTHER!”周围围着的几个人莫名其妙立刻欢呼起来,不停地喊道,“BROTHER!BROTHER!”
沈玉树突然被围住,皱起眉头,正想着怎么挤出去,旁边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见到他,忙道:“沈叔叔!你怎么来了?!”
“I'm living for the only thing I know~I'm running and not quite sure where to go~And I don't know what I'm diving into~Just hanging by a moment hebzmre with you~Just hanging by a moment~”
音乐声巨大,沈玉树没来得及说话,前面挤着的人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
沈止一甩吉他,跳下来开始拉架。
“Henry!!!”沈止跳下来,立刻被一群人围住。
沈玉树来不及跟这个舅舅朋友的孩子说话,马上从人潮中往前挤,那里打架的几个人,他看到其中有一个腰间有枪。一场混战,人群在喝醉后更是藏不住任何情绪,高中生们打得难舍难分,沈玉树上去拉住那个腰间有枪的,摁住他要拿枪的手,将枪抢过来,单手拆枪膛,另一手抽弹匣,瞬间把子弹全卸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有离得最近的男孩看清了,他猩猩捶胸欢呼道:“OHHHHHHH~”
沈止也看见了,硬着头皮道:“爸……”
顺着公园的林道往里走,沈止缩头缩脑地心想这顿打逃不掉了,妈妈和舅爷爷都不在,老爸这是单军突袭,拿准了要来好好揍他一顿。不行,一会儿一定要哭得梨花带雨,越凄惨越好。
于是沈玉树转过头来,在月光下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在垂泪。
沈止和沈玉树相貌一看就是亲生父子,唯有在哭的时候,那点儿可怜样还挺像何芝兰。
“爸……我知道错了……”沈止哭着道,“那能怪我吗?我跟你们都说了……我控制不了啊……”
沈玉树本来想的是打一顿,让他写保证书,带回去给何芝兰道歉,然后再看何芝兰什么态度,实在不行就送寄宿学校去,眼不见为净。
但现在看他哭得凄凄惨惨的,心里有一块儿地方不由得柔软下来,道:“你做什么我不想管,但是你别老惹你妈生气成不成?你别给我找事,我也懒得给你找事。”
沈止呜呜道:“我妈非得要我带女朋友,我哪儿来的女朋友,我们这都是露水姻缘,好聚好散。”
“让你别滥交,你是鸭子啊天天赶场?”沈玉树看他边哭边回嘴,有点儿烦他了,语气重道,“别回家了,干脆去卖身赚钱好了。”
沈止还没听他爸说过这种话,有点儿懵,假哭都忘了,道:“您还知道鸭子呢?”
沈玉树给他脑袋一下,道:“演习都演不全套,也就你妈心软吃你这一套,我知道你年纪小忍不住,瘾大就去跑步知道吗?”
沈止双手捂住脑壳,嘟囔道:“我天天跑呀……您这个方法就……”
就很不管用,他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精力,就是需要发泄出来,不然身体会很难受。
沈玉树本来是想打他一顿,被他这么一哭一啰嗦,也懒得打他了,直接发话道:“给你联系瑞士的学校,你走远点儿,别让你妈看见就行。”
说完,他要走人,刚出了林道,那帮聚会的人见到父子二人,立刻欢呼起来。
“Henry!!!”“BROTHER!!!”
沈玉树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堵着,战争留下的创伤后遗症使得他有点儿恐惧人多的场合,说不清的烦躁不安,会很想开枪杀人。于是他黑着脸从边上往外走,有一个金发女生拿出纸条塞到他裤袋里,抛了个媚眼儿道:“Call me~baby~”
沈止赶紧在他爸发飙打人前,伸出长胳膊把塞到沈玉树裤袋里的纸条捡出来,给金发女生抛了个媚眼儿道:“Anytime for you~my baby~”
沈玉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止揽住金发女生的肩膀,旁边舅爷爷朋友家的女孩问道:“你怎么看起来哭过?你还会哭呢?”
“你不懂了吧~”沈止嬉皮笑脸道,“老沈就吃我这一套,从小我就发现我一哭他就神情变温柔了,总结规律后我发现是因为我一哭特别像我妈~”
“沈叔叔还真是……”女孩有点儿向往道,“痴情啊……”
“那也不看看我妈有多好,我要是遇到个我妈那样的,我也痴情。”沈止嘻嘻笑道,“可惜遇不到呀~”
“得了吧你~”女孩一锤他的胸膛,斜他一眼,“一个能满足你?”
沈止哈哈大笑,他怀里的金发女生听不懂中文,发问道:“Henry,Why can't your brother join us? It's gonna be a lot of fun~”
沈止喷笑,转过头问女孩:“你们都以为那是我哥吗?”
“他们看不出年龄,”女孩摇头道,“而且沈叔叔太帅太有型了,你没看刚才他抢枪卸子弹,旁边那几个惊得都在欢呼。”
常青藤盟校没去成,沈止直接被送去瑞士,机场分别何芝兰哭得稀里哗啦,沈玉树看看手表,声音平静道:“进去吧,快误机了。”
临到分别,沈止才有点儿反应过来老爸这是存心的呀,也没想个别的招儿,就想着把他往外送。要离开处处爱护自己的老妈,沈止有点儿后悔了,依依不舍地拉着老妈的手,拥抱了一下,这次是真哭了,哭着去赶航班了。
熊孩子终于送走了,沈玉树开车回家的路上感觉天都亮了。
他是亲情缘分薄,父母双亡,没有过父亲的榜样,自己本来也不想做父亲,赶鸭子上架养沈止,如果不是何芝兰在旁边指挥教育,说实话他肯定学沈素筠的打骂教育,虽然不科学但非常有效果。
忍了十来年,终于解放了,沈玉树回家后第一时间就是带着老婆去庄园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