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将:“是你说得准,还是我说的准?若是你们没钱,那我们就不走了。”
胡勇使臣此时快被吓哭了,跪伏在地:“天臣,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安南吧,八十万大军,我们实在承担不了,我回去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王上,怕是小命不保。”
远山侯淡淡道:“你若是能要到这笔钱,本侯只会给你好处,若是要不到,那里就是没命享受,你回去让胡勇想想,这么多将士在城外围着,他是破财消灾,还是就此灭亡,随我一起回京城,让陛下做主。”
“我……我……”胡勇使臣汗如雨下,浑身都在颤抖,两手用力扣着泥土,目光惊慌地盯着地上被压弯的青草,恨不得从中扣出一条缝隙,如草根一般藏到土里,脑子中雷声阵阵,已经快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将东西都带走!来人,送客!”远山侯靠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搭,随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书信,不再看地上的使臣。
两名披甲护卫进来,向远山侯行了行礼,然后将胡勇使臣拉走了。
“侯爷,侯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侯爷!”胡勇使臣回过神,慌忙喊道:“承担八十万大军开拔费用实在太多,不如五十万可好……若不行,六十万也行……”
赵副将:“元帅已经给了你们安南多少机会,前三次都过了谅山,我们都折返了,因为这,元帅在朝中被御史多番弹劾,此次若是拿不出成绩,元帅也不好过。”
赵副将一开始是哄胡勇使臣的,说完后,略微琢磨了一下,脸色也不好看了,这么一看,让安南负责八十万大军此次开拔费用还是亏了,当初应该喊出个百万雄师,这样要赔偿的时候也有依据。
霍瑾瑜表示,她觉得三十万膨胀成八十万已经是加了高杠杆,再变成百万,她说着有些虚。
胡勇使臣;……
……
胡勇听完使者的话后,果然暴怒,若不是仲博达拦着,使臣小命不保。
后来在仲博达的建议下,胡勇打算和陈氏一起承担这次费用。
陈氏当然不愿意,谁知道胡勇居然设鸿门宴,强行索要,最后五伙势力一起凑了三十万两给远山侯。
远山侯拿到钱后,果然带着兵撤退了。
他见胡勇给钱这般爽快,打算以后再游安南时,也让胡勇承担费用。
胡勇和陈氏见景朝军队果然离开了,松了一口气,等打听到京城军队已经到谅山,王城暂时的平和也破裂,又开始打了起来。
俗话说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胡勇为了送走景朝军队抢了他们那么大一笔钱,他们当然要报仇。
赵副将听说安南王城的那些人又打起来,不由得咋舌道:“现在知道为什么陛下允许元帅使用这个策略了。”
这些安南人简直就是养不熟的野狼,即使一时的威赫镇住他们,等到他们养好利爪与牙齿,仍然会毫不留情地撕裂主人的喉咙,所以还是要继续敲打,最好打的四分五裂,两败俱伤,最后化成地肥滋养土地。
远山侯勒马停下,转身眺望南部平原,“陛下说那里的土地很肥,未来这里会是景朝的土地。”
“是啊!”韩副将笑了笑,同样远望道:“就不知道安南更南边的地如何?”
赵副将轻啧道:“老韩,你这话用那个成语怎么说?得……什么?”
“得陇望蜀。让你平时多看点书,现在闹笑话说了吧。”韩副将白了他一眼。
赵副将头一扭,“就你会炫耀,老子知道,只是话到嘴边忘了。”
……
胡太子的人头还有相关羁押人员、以及三十万两银子随后送进了京城。
虽然三十万两银子对于这半年的军费花销来说,也就抵了一两成,比起之前,也算是大收获。
现下胡太子已经伏法,他的党羽也都送到京城,对于安南战事能不能结束这事,朝臣各有各的说法。
有人觉得,本来一开始打的口号就是让安南交出斩杀使臣的幕后主使,胡太子的分量足够,可以撤军归来,几十万大军在云南边陲待一日都是海量的耗费。
也有人反对撤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再拖一两月,看安南还有什么发展。
尤其现下云南那边风和日丽,可比六七月份舒服多了,不如等到明年。
霍瑾瑜也反对撤军,仗不能打一半,再说虽然胡太子的人头到了,但是朝廷可从未承认罪魁祸首是胡太子,当时想着胡氏父子随便哪个都行。
现在胡太子人头都被割了,果然儿子斗不过老子。
不过若是不想结束,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继续的理由。
听说因为对安南派兵的事情,安南境内一些中原遗民后代被针对,有的人家破人亡,真是让人气愤啊。
霍瑾瑜一脸嫌弃地看着旁边椅子上的人头盒子,她这辈子一共收到了两个人头,察合台首领那颗,后来为了安抚察合台旧部,又让人送归了。
这颗胡太子的人头真是丑。
“徐爱卿,你将这颗人头送与寇泽的家人,他们当废物扔入茅坑或者烧了都无所谓,也算是告慰寇泽的在天之灵。”霍瑾瑜淡淡道。
徐於菟愣了一下,躬身道:“微臣领旨,只是……陛下,安南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霍瑾瑜:“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安南想要送走远山侯,三十万这点小钱怎么够,现在朕不图他们能有割肉喂鹰的魄力,但是赔偿总要够,正好你是户部侍郎,这两日,你带着人计算一下此次南征安南的花费,列出账单。”
现在她对安南那块地不怎么眼馋,但是不能让她做赔本买卖,也能给朝廷上下一个交代。
“臣遵旨。”徐於菟懂了,恐怕安南也没想到六十万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则是在后面。
君臣说话时,洪公公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陛下!”洪公公行礼道。
“平身!”霍瑾瑜虚扶了一下,含笑道:“洪公公这是干什么?”
洪公公笑容慈善,“御膳房做了一些补气血的红枣阿胶糕,老奴给陛下送了一些。”
“陛下,微臣先行告退!”徐於菟见状,微薄的唇角勾起一个昳丽的笑容。
洪公公见状,夸赞道:“徐大人不愧是陛下亲自挑选的探花郎,果真是仪表堂堂,美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