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纪沁如的笑容刺得他眼眶发疼,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如今高高在上,而他却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

“纪沁如……”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抵着齿根,像是要把她的名字嚼碎咽下去。

可下一秒,他的呼吸忽然一滞。

照片里,她的手指轻轻搭在小腹上,一个几乎微不可察的动作,却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他的孩子。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溺毙。

他想起她曾经窝在他怀里,轻声说想要个孩子;想起她每次生理期疼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想起她躺在试管医院的病床上,明明怕痛,却咬着牙说“这孩子我必须要”。

而现在,她有了孩子,却彻底抹去了他的存在。

“……你休想。”

他低低地笑了,笑声嘶哑如恶鬼。

报纸上的纪沁如依旧优雅从容,仿佛早已将他遗忘。

可路朝俞知道,她永远不可能真正摆脱他。

他会回去的。

回到她身边,亲手撕碎她现在的幸福。

他缓缓站起身,走向舷窗。

月光透过脏污的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远处,瑞士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等着我,沁如。”他轻声说,指尖抚过报纸上她的脸,“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第18章

瑞士,私人医院。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检查床上,纪沁如微微仰头,看着B超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影子。

胎儿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像一颗稳健的小鼓,咚咚地敲在她的心上。

“一切指标都很正常,纪小姐。”医生微笑着收起探头,“预产期在两个月后,您只需要保持心情放松,按时休息就好。”

纪沁如轻轻抚过自己隆起的腹部,嘴角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她的孩子,很健康。

可下一秒,她的笑意微微凝滞,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路朝俞不会放过她的。

她太了解他了。那个男人偏执、疯狂,绝不会容忍她带着他的孩子彻底脱离他的掌控。尤其是现在,她重新执掌纪氏,身边站着段氏,而他却成了丧家之犬……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缓缓坐起身,整理好衣襟,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码头封锁了吗?”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没有一丝犹豫。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所有入境船只都会严格检查,尤其是来自北洲的货轮。”助理的声音恭敬而干练,“我们的人也混入了海关,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会立刻控制。”

纪沁如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再调一批人去庄园附近巡逻。”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尤其是靠近婴儿房的位置,24小时轮岗,不能有任何疏漏。”

“是,纪小姐。”

挂断电话,纪沁如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日内瓦湖。

湖面波光粼粼,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她却知道,暗流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涌动。

路朝俞会来的。

她太清楚他的执念了。

他曾经说过,她永远都逃不掉。

而现在,她不仅要逃,还要带着他的孩子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怎么可能甘心?

纪沁如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覆上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小的生命。

“别怕。”她低声说,不知道是在安慰孩子,还是在说服自己。

“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可她的眼底,却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

五天后,瑞士码头。

暴雨前的闷热笼罩着日内瓦码头,海关的探照灯刺破灰蒙蒙的暮色,照在一艘刚靠岸的货轮上。

路朝俞蜷缩在集装箱的夹层里,汗水顺着眉骨滑落,蛰得眼角的伤口生疼。

他屏住呼吸,听着外面海关人员的脚步声和警犬的低吠。

“所有货物都要开箱检查!”有人厉声喝道,“尤其是从北洲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