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无奈笑：“用得着你安营扎寨，我早请好了护工。”

“呵呵，说别的我不知道，护工保姆我可都懂，我这么跟你说一句周总，天底下就没人像自己亲生儿女那样能照顾好老人，何况有时亲生儿女都指不上……”

“对，我就属于指不上的。”

周乔记得杨安鲁曾经跟她提过自己的母亲，因耽误了病情半瘫在床，后来还犯老年痴呆，谁也不认识，如今看她老爸，也是难料往后，难免同病相怜，于是又问了些杨妈妈的事情。

杨安鲁说：“……像咱们这种独生子还算好的，只有老没有小，如果再加个小，你只能保得了一头，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搞不好蜡烛两头烧，你懂吧。”

杨安鲁进到病房，看老爷子还在睡，帮着掖了掖被角，打了瓶水回来悄声说：“你们这个医院还不错，人也少点，在市里看病可难了，一个床位都排不上……”

说着，他又将水果都洗好，等她爸醒了，他一边削苹果一边问：“您还记得我吗？上次在周乔那您见过我的。”

周老爷子虽说病了一场，脑子不糊涂，反应倒也快：“记得！记得！你是小乔的同事，怎么？你们现在在一起处对象了吗？”

杨安鲁咧着嘴笑起来，狡黠地看了一眼周乔，周乔却热着脸说：“你别瞎说，醒了就吃点东西堵上嘴。”

杨安鲁却不理她，笑嘻嘻说：“我倒是想处，就不知道她肯不肯，爸爸看我，有没有戏？”

她爸仔细看了一眼杨安鲁，笑起来：“我觉得你长得比我前面那个女婿还俊些，嘴还甜还懂事……和乔儿还挺般配的……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我是同意的。”

杨安鲁笑得更开心了：“那最好了，看来我还是有点竞争力的。”说这话时他想去看看周乔的反应，没想她早出去假装倒垃圾了。

过了几天，杨安鲁帮周乔把父亲接回家安顿好，又帮她亲自选了一个护工，还给家里按了无死角监控器，方便周乔不在时监控护工情况：“我不是吓唬你，你是不知道现在市面上有些护工下手有多狠，看儿女不在身边就掐，捆着不让吃饭不让拉屎的时候多了去了……幸好你爸现在不糊涂。”

周乔头回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个那么细心那么会照顾人的人，也不免暗吃一惊，想来他也是在病母跟前日益体会出来的，心里竟生出些心疼来。

在周乔家里，杨安鲁挤在客厅沙发里毕竟不方便，周乔便以要工作之名提前撺掇他们一起回程，杨安鲁执不过，只得听她。

在回程的路上，杨安鲁问：“你对你爸怎么这么冷淡啊？”

“冷淡吗？我天生就这样吧。”周乔抽着烟，并不十分爱谈家里的事。

“嗯那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老蒋了，这属于 Daddy issue……”

“噗！老蒋有那么老嘛！”周乔忍不住笑了：“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怎么说，我情感上对他没有热情，我说不好……就是从小就跟他不亲，也许因为我妈……”

“嗯说不好就不说为好，其实中国人执着阖家团圆的伦理审美，喜欢什么都一家人整整齐齐，团圆相聚的，哪怕貌合神离的，所以哪怕到最后也总要安排个家庭大和解来编剧结尾，实则非常腻歪，没感情就是没感情，朝夕相处也未必有感情，亲情友情爱情皆是如此，强加捆绑反而容易生出仇恨来，相对强颜欢笑，我更倾向相忘于江湖。”

周乔挑挑眉看杨安鲁，难得见他发表这样严肃的观点，又说得这般振振有

依譁

词，好像在暗指他俩的事，不禁心中一紧，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跟他有一样的想法，于是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悲观的人，我总以为杨总是个喜聚爱闹的 E 人。”

“世人笑我多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周乔见他又要唱上了，忙抛出这几天一直酝酿的问题：“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辞职？这是你谋划已久的吗？”

杨安鲁答：“算是吧，我只是想让事情更简单一点。”

“因为老蒋对不对？是他让你不爽对不对？”

“没有的事，他是个相当够意思的老板，对我一直不错，年年给我分红，发大礼包。”

“那就是因为我，我让你尴尬了是吧？”

杨安鲁笑：“更不可能，我和周总相处最愉快了，就算追求不到，我也喜欢待在周总旁边。”

“屁话，你可没追求我！”

周乔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奇怪的东西怎么，他追求就能追到吗？

杨安鲁也跟着一怔，车子险些偏离了路面，周乔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走，我本来也声名狼藉，现在蒋爱德离婚了，往后不管我有没有能力大家都会觉得我是靠男人上位的。”

“这不挺好吗？足以让大部分人气死了。”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周乔继续说：“就像你，以及你们部门的那些人，恐怕一直以为我是因为深得蒋爱德个人喜爱而获得机会和资源……”

“周总，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关注别人怎么看你，你就输了，这世界归根结底是属于那些不要脸的，你太要脸，就不够强大了，知道你们女人跟男人在职场上差在哪吗？就差在这里，出了事，你看老蒋就不想别人怎么看我，但你到现在还会想……再举个例子，如果现在是一个男下属和女上司的话，你认为这个男下属会担心自己的名声吗？他不仅不会，说不定还会利用这种关系……”

“那是因为女人本来在职场上就是容易被人符号化，标签化，甚至性别化……”

“你说得也没错，但如果我是你，我就根本不关心这些，管什么杨总唐总怎么想，我就是有这个优势又怎样。”

周乔哑然，想了想点头说：“果然，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

“哈哈难道不好吗？周总，新年了，骚气点儿。”杨安鲁说着，就在前面的路口轻松地转了一个弯。

眼看着就到了周乔家楼下，路边还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起初周乔也没有注意，下了车拿行李时还同杨安鲁嬉笑，等她一抬头，才赫然看见那车旁边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蒋爱德。

作者的话

梁鹤

作者

02-19

据说这叫修罗场？哈哈！

54 鸟的翅膀总有一天是用来离开的

蒋爱德本来是路过这条街的，但忽然想到今日是假期最后一天，周乔很可能已经回来了，便泊在路边站在她家楼上看，也是巧了，这时候，杨安鲁的车就开了过来。 接着周乔就从车里走下来，笑容满面地跟杨安鲁说话、拿行李他们是一起去旅游了？ 这个念头瞬间击中了蒋爱德，心脏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 他忽然想到年前与杨安鲁的那次喝酒，他明显的失意和少有的喝吐好像就是发生在周乔出事的那一天……而在那以后不久他就提了辞职……难道说这都跟周乔有关？ 此刻再看二人，不知为何，蒋爱德竟想到“男才女貌”这个词，虽然无数次看见二人同框，但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他们是这么地般配。 周乔看见他了，先是一愣，杨安鲁顺着她的目光看，也发现了蒋爱德，只觉他脸色阴沉，镜片像刀片一样雪亮。 “呵……老蒋！”三个人里，杨安鲁反应最快，迅速上前打了个招呼，笑着说：“这么巧！” “嗯，是很巧，巧到我都难以置信。”蒋爱德缓缓靠近，一个眼神都没给杨安鲁，只盯着周乔的脸看。 周乔觉得很尴尬，但现在要是急于解释反而显得做贼心虚何况， 她又有何虚？ “老蒋，新年好。” “嗯，看得出你过得很好。” 周乔苦苦地咧着嘴角说：“你找我？” “打扰了你的好事吗？” 杨安鲁说：“老蒋你别误会……周总爸爸突发脑梗，我知道了就去帮帮忙……” 蒋爱德扶了扶眼镜看周乔：“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乔一时无语。 “我们谈谈，好吗？”蒋爱德声音温柔了下来，垂眸看她手里拎的东西，上前替她拎了过去。 周乔低头看了看脚尖，抬起头，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好，我也正想和你谈谈。” 杨安鲁见状，立刻说：“那我走了，周总，老蒋……” 周乔冲他点点头：“多谢你了，杨安鲁，路上小心。” 杨安鲁摆摆手，立刻钻进车里，几乎以最快地速度远离是非之地。 剩下二人，蒋爱德问：“你想去哪里谈？” 周乔对邀请老板来自己家还有点胆怯，于是说：“去你车里吧。” “好。”蒋爱德似乎也料到她没想要请…

蒋爱德本来是路过这条街的，但忽然想到今日是假期最后一天，周乔很可能已经回来了，便泊在路边站在她家楼上看，也是巧了，这时候，杨安鲁的车就开了过来。

接着周乔就从车里走下来，笑容满面地跟杨安鲁说话、拿行李他们是一起去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