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这时才敢面对自己真实想法,不觉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安鲁,他正低头看手机,说不抽烟还真就不抽了。
对面的蒋爱德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现在在哪?我想见见你。”
“我累了,很累,想回家睡觉了。”
“那明天。”
“明天我还有约……”
“那后天。”
“……好。”
“我去你那。“
“还是我去你那吧。”
“好。”
周乔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蒋爱德约着偷情,挂了电话再看杨安鲁,他还安静地在一边等她,周乔走过去,拎了包砸到他身上笑:“这么晚还不走?”
“等你一起回家啊!”
“你不是有车吗?”
“今天蹭你的,省油。”
“我不顺路。”
“顺的。”
“别闹。”
“我说顺的就顺的,哪那么多话!”
杨安鲁钻进周乔的车里说:“前阵子你对门出租,我就顺手租了,家具齐备,这周末我的东西就全搬过去了,但今晚去睡个觉也没问题。”
周乔看他,半晌无语,心里陡然升起无数问号。
“走啊,还愣着干嘛,回家啊!”
周乔见他系好安全带,连打几个哈欠,一副困顿疲乏的模样,丝毫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准备对她另有所图的意思,只好启动车子,等泊好车上电梯时她才想起:“我对门今年年初租的不是一对儿小情侣?我怎么记得他们才搬来不久……”
“也没错,但我那套房子离他们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多坐两站地而已。”
周乔瞪了瞪眼睛:“你把自己房子租给他们,你搬过来住?”
“对呀,他们从一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搬到一个新区 loft 三室两厅,一分钱不多掏,让他们多坐两站地别提多高兴。”
“操,杨安鲁,你这是要干嘛!”
“你想搬我那?”
“怎么可能。”
“那我能搬进你家吗?”
“做梦。”
“那不就得了。”
电梯开了,果然他们一起回家,只是进不同的门,杨安鲁掏钥匙开门说:“周总,晚安,明早我来敲门蹭早饭。”
周乔翻了个白眼进屋,将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但即便如此,杨安鲁好像也跟着她进了门似的,一起一坐,一笑一颦,虽就在对门,但如临眼前,周乔直到上床前还是不敢相信他为了接近自己要费这番工夫。
第二天一早说是他来蹭饭,实则他是来做饭的。
煎鸡蛋,烤面包,煮咖啡,杨安鲁在周乔的厨房里忙得就像是他也在这居住似的,周乔洗了把脸出来,看到眼前这幅画面险些被震碎三观。
“你也别想多,”
杨安鲁拉过椅子请她坐到餐桌上说:“我这完全是为了工作方便,你想想就你这公司加班的强度,我是不是实时都要跟你高度配合?就咱俩开会的频度,我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长你身上!但你总不至于叫我去和坦克那帮臭小子挤睡袋睡办公室吧,我还嫌丫脚臭呢……再说,你我都单身,住得近相互有个照应不是挺好的?”
周乔喝了口咖啡,直觉这不是她的咖啡,应该是杨安鲁常喝的拿铁,不觉冷笑一声:“说的好像咱俩都没有私生活一样,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但可千万别在我身上有什么期待。”
杨安鲁笑了:“周总,别忘了你是我的 boss,我对我的 boss 当然有期待,我这也属于原始股东了吧,怎么也要看回报率的,我这么多沉没成本总不至于最后瞧不见个水花儿吧?”
周乔想想也对,创业,干的就是背债的活儿,出来混迟早要还,她自己心里不是没有帐,可到时真还不起了,是不是也要把自己搭进去?这话听起来表面是投资她的事,但她怎么听都像是他在她身上下的注。
杨安鲁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转眼睛说:“周总,你需要一个财务了。”
“嗯,”周乔也早就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么大的团队全靠她和坦克两个人算账是不够的,可财务这种职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自己人有时都靠不住,更何况她现在能给的薪水也就够招一个实习生的。
“我倒有个人选,有经验,靠得住,要价低,只怕你不敢用。”杨安鲁两三口就吃完了早餐,神清气闲地继续吃咖啡。
“说说看。”
“我先不说太多,想让你先看看她的简历。”
“好。”周乔也吃完了早餐,起身收拾:“不过,我今天要去见信科的人,晚一点回来看。”
“嗯,我也要去见两个渠道经理,电话联系。”
杨安鲁确实也忙,顾不上同她调情,穿了件西服就出门,周乔也是前后脚,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先前跟信科也打过几次交道,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那个“祁家太后利用色诱家族男性上位”的八卦上昔日信科电子乃祁家三兄妹打造的通信商业帝国,家族男丁多而为权力互相倾轧,老二被美色迷惑,离婚又娶新人,这新人便带着前夫所生的女儿嫁进祁家。谁知这老二偏偏没福,早早仙逝,这新夫人便用了些手段把个女儿当交际花培养,这女儿也是个有心机的,长大后成功色诱大哥及一众祁家男儿,又赶跑三妹,不仅获得家族企业的继承权还独揽大权,而那些祁家男子更是为她神魂颠倒、为马是瞻,只是这女人行事低调,多隐于幕后,神秘又传奇,因而得了个“慈禧太后”的外号。
但这几年信科早就调转方向,进军互联网和自媒体行业了,势头也比以往大多了,虽有范寿才的卓讯后来者居上,但从竞争的角度上来看,信科还是降维打击了,在体量上,卓讯还是比不过信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