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用了些力气挣脱束缚,快步走到樊?Z面前,
“我从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褚镜受伤道:“姐姐你怎么会不信我?”
“我真后悔,”樊?Z平静地看着他的眼,“后悔当初没有对你心狠一点。”
明明赶走了这么多人,却偏偏留下了他。
褚镜憋不住,眼泪又落了下来,他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樊?Z,将脸埋在她的发间。
“姐姐,不要说这种话,我真的会信的……”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不后悔的,对不对?”
“你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不能不算话……”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察觉到樊?Z似乎想有所动作,他连忙收紧双臂,嘴也开始在她身上四处搜寻,将水痕沾满她修长的脖颈,含糊不清地一遍遍喊她。
“姐姐,我好疼,你亲亲我好不好?”
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樊?Z心里清楚。
“我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过狼来了的故事。”
“还这么天真以为我会上钩呢?”
褚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会不停地道歉祈求原谅。
“没关系。”樊?Z轻描淡写地说:“反正,我不要你了。”
褚镜知道,樊?Z是真的能狠得下心。
所以,当她离开得决绝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要活不下去了。
他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没办法挽留。那个说要保护他的人,好像要永远收回她的庇护。
心脏的刺痛似乎开始蔓延到全身,在意识开始模糊时,他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双眼怔怔地看向紧闭的门,嘴里还喃喃着:
“好疼啊,姐姐……”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瞳孔颜色也慢慢淡了下去。
我好像,真的变成怪物了。
25.回头
樊?Z关上门,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后,缓缓抬起手贴在门上。
绿光从手掌旁边的缝隙中透出。
隔着一扇门内,窗边那盆绿色的小草突然悄无声息地沿着盆栽边缘慢慢蠕动,有目的性地一点点延长。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樊?Z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脚离开。
再怎么说,异能者也是人类,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把一个人杀了,无论法律还是伦理上都不占优势,她再怎么生气也得去探一下那边的底才行。
――虽然就现在这种形势,什么法律伦理都早已形同虚设,但她至今仍没有摸清楚政府和研究院的底。
得到的情报太少,在不能确保自己拥有只身一人对抗他们乃至全世界的能力之前,她不能贸然与哪一方完全站在对立面。
所以,她不管褚镜曾经来自于什么样的家庭,反正在她这里,她必须规避一切让褚镜成为众矢之的的风险。
她承认,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她是冷漠无情,但她放不下她的小狗。
她不在乎他有没有杀人,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太多的感情放在褚镜以外的人身上,更何况异能觉醒后,她杀过的先知者太多太多,毫不夸张地说,从北冥来安全区的那条路每一寸土地下都有因她而落下的血。
她在意的是,他不告而别后浑身伤回来,却不告诉她发生过什么。
看起来就像,他已经不需要她了一样。
他敏感又患得患失,最好的惩罚就是她先一步离开。
樊?Z沿着熟悉的路,来到前几天才摆放拜访过的房前。门上那个本该识别来客的机器人这一次却像是坏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樊?Z得以轻松进入。
猜到褚镜杀的人是她师兄并不难,现在细想一下,前几天师兄所谓的生病请假大概也是他搞的鬼。
她倒是不意外褚镜会下手。
师兄是政府的人,从上次峰会跟她说的那一堆莫名其妙的“科普”中就能看出来。
他对她太过热情,和当初的柏松一样,像是早就知道她来历不凡,能从她身上获利一样。
她一开始就怀疑过对方会不会知道她异能者的身份――
虽说草系异能者不易察觉,但她当年在北冥的时候并没有隐藏,而且也有隶属政府的防卫军见识过,所以即使北冥人鲜少能活着来到安全区,但如果他们这些政府的人通过特殊渠道得知这些情报的话,其实也合理。
她到悦城学习整整一年都风平浪静,甚至还如愿进入了研究院,所以她之前一直认为,他们要么就是不知情,要么就是对她的能力心有防备而不敢随意做什么。
直到前些天师兄跟她故意透露那些所谓的“内部情报”后,她才意识到,她早就被迫入局了。
现在毕竟已经是事发的几天之后了,该被抹去的证据早就被处理完,樊?Z不出意料并没有在师兄房间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世都的夜晚萧条了许多,唯有暗潮汹涌。她从宿舍楼走出来后,抬眸看了一眼天上隐隐泛着光的蓝色屏障。
思忖良久,她拿出终端,点开最上面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