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还是得采集一波野生的。
白露这段时间都在采药,家里有现成的草药,白霜就在拿着药材在旁边教村民们记下药材的特征和采集部位、采集方法。最重要的是交代不能过度采集。姐妹两忙到月明星稀,总算把村民们送走了。
“姐,你说大哥在那边是不是被欺负了。”
白霜的性子比白露更敏感,兄妹三人一起相依长大,她太了解哥哥了,心里交代的那些事情,哪怕不是哥哥遇见,那也是身边有人遇到了。
和姐妹两人插队不同,白晨去下乡的时候,老厂长问过一回,沈建设被老厂长盯着,也为了那点脸皮,最后找关系送去了知青农场。按说那边都是知青,环境比插队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其实也不是没可能,梁媛在知青办有关系,如果沈建设走的是这边的路子,那表面上是去了个好地方,可实际上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晓得。农场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厂主说了算,甚至知青们的包裹信件,也要现在那边过一道,正是因为这样,白晨特意交代过白露不要给他寄太多钱。
在那样会封闭的环境里,如果有管理人员受了谁的嘱托折腾知青,后果可能更严重,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对夫妻的惩罚还是轻了些。
老厂长的信里倒是提了一嘴沈家的近况,当时沈建设说钱被梁媛拿去梁家,沈满仓竟然相信了。且那天的事情,把陈芳家得罪狠了,如今陈家在给陈芳相看其他人,彩礼钱都减了些。
沈满仓哪里受得住这个,又是找陈家赔礼道歉,又是纠缠陈芳。但这些都不好使,之前陈芳对沈满仓是满意的,出手大方有工作,家里房子宽敞,沈建设又是厂里的小领导,这样的家庭,谁不想嫁。
可如今沈家一家子挤在十平方的小房子里,父母儿女之间就隔了块帘子,想想都窒息。当时被公安找去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陈芳哪里还愿意,直接叫人把沈满仓轰走了。
沈满仓却不愿意放弃,见天在家里闹,要钱要东西,在家里闹闹不出结果,又跑到舅家闹。可梁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多少年一直扒着梁媛吸血,重男轻女到了极致,哪里会惯着外甥,当场就把人给打了。
沈满仓也光棍,直接顶着伤去公安局把梁家一家子给告了,公安下去调解的时候,沈满仓当着看热闹的人把梁媛这些年给娘家拿了多少东西都给抖了出来,咬死了梁家拿了钱,要梁家赔钱。
他不仅在外头闹,在家里也不逞多让,沈满满还被她给打了一顿。沈建设被他折磨得筋疲力尽,工作上出现了失误,别说升任车间主任了,连副主任的位置都没保住变成了普通工人。
一个沈满仓,就闹得沈家鸡飞狗跳。当初白露断绝关系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说白露不好的话,如今沈满仓这样闹,那些话竟然没了,都在说沈建设冤大头,把继子当亲儿子养亏待亲手女儿,现在自食恶果。
白露对此喜闻乐见,只是白晨这边也不能放任不管,那是她的亲哥哥。但怎么管是个问题,山高水远的,他不愿意说白露就不知道具体问题,只能先嘴上安慰妹妹,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
思考了一整晚,白露终于想出来一个勉强可行的法子,起床就去找木月开条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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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突发状况
“你记得路不?要不我跟你去一趟吧。”木月给沈白露自己写的条子上盖上大队公章,担忧的问。她倒是不担心沈白露的安全,两人虽然没有切磋过,但如果不用弓箭,单纯近战打斗的话,木月觉得她不一定是白露的对手,这人力气太大了,和木黑子有得一拼。
“记得,你别操心我了,狩猎队那边离不了你。狩猎队这边已经连续打了四天鱼了,全寨子都弥漫着一股鱼腥味,大家都不想再吃鱼,定好了今天上山,当初受伤的小伙子们虽然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落下残疾的几个就不说了,其他的也得再养养,一下子减员这么多人,如果木月不去的话,万一再遇见狼群,说不定又得出事。
白露的方向感很好,刚来的时候她就特意记路,而且前头几支山周围没有其他村子,就一条木家堡骡马队踩踏出来的路,极容易辨认。
听白露这么说,木月便放心的把骡子喂饱,牵过来给她。骡子速度快,木月的这匹脚力尤其足,驮着白露整理好的三个大包裹都不见累,当初走了四天的路程,一天就到了。
木家堡的村民出来,基本风餐露宿,生个火堆,哪里都能睡觉,白露不愿意委屈自己,拿出介绍信,找了家招待所入住,多花五毛钱,骡子也有休息的地方,还能负责喂饱,这是山里才有的特色。这会儿国营饭店也关门了,不过白露在仓库里存了些吃的,将就着吃了一餐,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白露先去了邮局,工作人员刚刚上班就得干活,脸色不咋好看,但面上态度还行,听说沈白露要打电话,慢悠悠的帮她转接。
电话是给白晨打的,却没找到人,对面的人语气嚣张且不耐烦,说是今天集体进山了,叫白露下次再打过来。沈白露皱皱眉头,想起心里的打算,换了种语气,哀求的和对方说,白晨的妹妹生病了,让他一定要注意收信,完了又哀叹自己没钱了匆匆挂了电话。惹得接线员小伙子惊奇的张大了嘴巴,这小姑娘变脸变得可真快啊,而且这大包小包的寄包裹,像是没钱的样子吗?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事儿多啊。
白露不知道接线员的脑补,谢过对方后,想着月前的想法,朝县医院走去。
比起木家堡的岁月静好,县城喧嚣得多,街上能见到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墙上还贴着大字报,来往的行人神色匆匆,少有停下交谈的。白露再一次感叹,幸亏当初去了木家堡。
姚县虽下辖地域辽阔,但多是大山,县城坐落在一个小盆地里,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大小。县医院也不过是一栋小楼,门诊收费处药房食堂全挤在一楼,二楼是住院部。因为屋子少,医院里唯二的两个女医生,一个儿科的一个妇科的是共用一间诊室,儿科在外面,妇科在里面,中间用帘子隔开。
此刻刚刚进入夏季,前几天下了一场雨,体质不好在这种时候容易感冒,沈白露顶着几个孩子的哭闹朝里走。
“是哪里不舒服?”李医生见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还有些惊奇。
“医生,我是木家堡大队的赤脚医生,这次过来是想跟您打听点事情。”白露拿出介绍信,见这医生和蔼,听了她不是来看病的也没变了态度,便把木米的情况跟李大夫说了,又说了寨子里这些年难产妇人的数量,十八岁以下的和四十岁以上的占了七成,最后才开口问避丨孕丨套的事情。这个询问的起因不能是白露自己想,而是病人根据自己身体的原因请求。
对于沈白露说的事情,在妇产科干了几十年的李医生了解得更多。她不是科班出身,最早家里是做接生婆的,后来送她去了护士学校,毕业工作后因为人聪明,接生手法老道,被当时的主任器重,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了六七年,这才成了正经的医生,小地方医疗资源常年紧缺,这种事情在镇医院很常见,但她能从镇医院被调到县医院来足以说明技术。为了对病人负责,每一位接诊的病患,她都仔细做好脉案,时不时拿出来归纳总结。
得到的结论和沈白露一样,过早和过晚生孩子,不仅对孩子不好,妇人的难产率也更高。妇产科医生最害怕的,就是那些不顾自己身体情况,拼死拼活要生孩子的。这样的人,你想救都救不了。但除了这些人外,更多的就像沈白露了解到的,没有靠谱的避孕方法。
“你说的情况我也晓得,上面确实给医院发过这东西,让大家推广出去,当由于价格和百姓意识的原因,效果不大理想。”
这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实际上李医生她们推广的时候,不仅被骂不要脸,心黑,想让人家断子绝孙等等,甚至还被打被骂。有个跟着去的护士是本地人,结婚两年了没有生孩子,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摊上这件事,当时被人带头骂她是不下蛋的鸡就就使坏叫别人家也不能生。,那小护士差点想不开。
这两年虽然上头说要计划生育,避丨孕丨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发下来的,但只是少部分人听见风声,没有条文条款出来,下头的百姓们还是坚持着“多子多福”、“人多力量大”的思想,被举报了一次之后,推广避孕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那些套子也被束之高阁。
如今既然有村民主动来问这件事,李医生自然全盘支持,当即就找出来拿了两箱给白露,白露谢过李医生正打算离开,就听见一阵紧急的脚步声,跑进来个满脸焦急的护士。
“周医生,周医生你快去看看,三床的病人又喘不上气了。”
坐在外间的儿科大夫顾不上眼前感冒的小朋友,说了声稍等就往楼上赶,李医生这会儿没病人,也脸色难看的跟上去,今天住院部只有一个实习的小医生值班,三床的情况她也知道,就怕发生突发情况。白露见了这情况,放下手里的盒子,也跟着去看是怎么回事。
刚刚上二楼,就听见有个老太太在哭喊:“我的小宝啊,可怜的小宝你要心疼死奶奶。”
病房里围了一群人,护士正在劝说其他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不要聚集,病房里,周医生在给孩子做急救,李医生在做配合。
孩子是短暂的卡痰缺氧窒息,周医生处理之后给孩子输上氧气。家属见孩子情况平稳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枪口立马对准了周医生。
“这都住进来十来天了,医疗费花了上百元,孩子还是半点没好转,天天打针吃药天天发烧,你们这是正规吗?到底有没有个靠谱的医生能把孩子治好。”
说话的人是孩子的爸爸,全身疲态满脸怒容,话说得很不好听。几位医生只能忍着,尽量和他说明白,劝他转院。
“转院转院,孩子烧退不下来,时不时的就抢救,从姚县到省城要一两天,孩子半道上出了什么事,你们能不能负责。”
“这情况我们也知道,可是这孩子医院里能用的药都给他用了,烧一直退不下来,县医院的医疗设备不行,我们几人的技术也比不了省城大医院的医生,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周医生心里不好受,当儿科医生的,被患者骂是家常便饭,她已经习惯了。难受的是看着这才五岁大的孩子一天比一天严重,她翻遍了病例,用遍了能用的药,就是找不到解决办法,这种无力感才折磨。
孩子的爸爸不能接受这个说法,满脸泪痕的妈妈却要更理智些:“县医院这边,不能想办法安排一趟救护车吗?”
没错,姚县就是这么穷,作为整个县城最大的医院,都没有救护车。周医生叹了口气:“整个县城,就只有政府那边有一辆小车,我已经问过那边的工作人员了,车子坏了一个星期,有个零件还没寄过来,供销社运输队的东风车要六天后才过来,其他单位只有拖拉机,根本去不了省城。你们如果有关系能找到车去一趟,我可以跟医院申请跟车,路上陪你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