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在军区医院抢救, 生死未卜。
科研人员掌握的军事机密太多, 若是真有闪失必定造成严重的损失, 对整个国家也不利。
沈建明几乎是出于本能, 选择了保护科研人员。
其中涉及军事机密,贺鸿远只能挑些细枝末节的部分讲给林湘听:“他是为了保护战友中弹的, 就是中弹位置太过惊险,现在还在抢救。”
林湘心里哽得慌,只喃喃道:“一定要没事啊。”
两人赶到军区医院手术室外时,周月竹和冯丽已经在外头等候着,周遭还有几个沈建明的战友,焦急难耐。
“冯姨,月竹。”林湘忙上前揽着月竹,见小姑娘脸色苍白,神情忐忑,不由得心疼,“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
周月竹见到熟悉的亲人,又稍稍放松下来,可仍是担忧:“好几个小时了,还不知道怎么样。”
冯丽哪里能想到,闺女的对象会遭遇这样的时刻,正重伤抢救中。
虽说自己丈夫始终不同意两人处对象,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捏把汗,就盼着人能平安。
“说是血流了一地,看着挺...”冯丽自己就是军嫂,太明白这种心情,瞧着闺女魂不守舍的模样,一颗心也揪着。
“肯定会没事的。”林湘扶着月竹,贺鸿远搀着冯姨坐下,安慰道,“你们先坐着歇会儿,等手术结束再说。”
贺鸿远安顿好冯姨和月竹,转而和旁边几个沈建明的战友寒暄几句,详细问起这次他的受伤情况。
林湘抚上周月竹的手,冰冰凉凉的,只能紧紧握着,安抚她道:“肯定会没事的。”
冯丽也劝慰闺女:“都说吉人自有天相,咱们部队的战士肯定都会平平安安的。”
周月竹也想安慰自己,可脑子里全是控制不住的思绪,担心沈建明真出事了,会不会手术门一开,医生就对着自己摇头,那天他出任务,周月竹原本说要去送他,却因为被父亲拦着没能成行,谁能想到,等他回来,却是躺在手术室里,鲜血流了一地。
咔嚓一声。
手术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惊扰了正在走廊担忧的人们。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立刻涌了上去。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建明情况怎么样?”
孟菁取下白色口罩,对着人群中将伤员送来的军人同志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不过伤口较深,又因为在海上返航回来耽误了时间,抢救没跟上,现在情况仍然不太乐观,得看他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醒过来。”
换而言之,要是没法这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醒过来,兴许永远都醒不过来,或是太迟醒来也可能有严重的后遗症。
命,暂时是保住了,可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沈建明被送到病房观察,屋里来了不少战友,林湘和贺鸿远陪着冯姨和月竹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男人,褪去一身军装,身上的条纹病号服也透出几分脆弱,令人不忍。
等一干战友离去,沈建明所在的团部李团长安排了一个勤务兵留下照顾,再和贺鸿远耳语几句,忙着找医院主任商量治疗方案。
周月竹上前坐在床边凳子上,愣愣地看着病床上人事不省的男人,哪里还有往日见到自己的笑颜。她记忆中的沈建明是个很爱看着脸红耳红望着自己笑的男人,会心虚地采了路边的野花揣在军装里带到自己面前,送给自己;会在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给自己买糖买糕点;会去海边捡上许多贝壳海螺给自己串成手链;会在自己每次抱怨工作枯燥的时候耐心倾听,等自己倾吐完了,带自己出去好好玩一通,在海边漫步,上电影院看电影,或是去爬山,去采野果;会在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对自己说一句,等我回来......
可是现在,他安静又沉默,双眼紧闭,嘴唇干燥,也不知道何时能醒过来。
轻轻抚上男人的手掌,握着他的指尖,周月竹红了眼眶...
林湘和贺鸿远站在门边,眼前是伤心担忧的月竹,身后是走廊传来的李团长拔高嗓音的急声厉气。
“何主任,一定要治好我们的战士!”
“他才二十二岁!是个很优秀的军人!”
......
冯丽陪着请假的闺女在医院病房守着,林湘和贺鸿远各自要忙碌上班去,临走时再劝慰了月竹几句。
林湘想了想月竹的命运已经改变,坚信沈建明也不会有事,至少他还活着,这一点就与书中剧情不同,一定会醒过来的:“月竹,沈建明同志会没事的,你别想太多,等晚上我们来看你们。”
周月竹神情麻木地点了点头。
待走出军区医院,林湘犹不放心:“以前我对于军人受伤,军属也跟着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还没有太多实感,现在看着月竹这样,我算是体会到了。”
那是身为军嫂的感同身受。
贺鸿远看着任何一个战友面临生死危急关头都不忍,神情严肃道:“李团长已经在联系医院主任,肯定会尽全力救人,一定会没事的。”
受伤的沈建明第二日仍然没有醒过来,而沈建明父母正在赶来军区医院的路上。
彼时,周生淮也来到了病房看望战士。
并不是以反对闺女对象的父亲身份,而是一名军人看望负伤的另一名军人身份。
周月竹这几日都请了假,日日来医院守着,就盼着对象醒来。
只是,沈建明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月竹,你还是回去好好歇歇。”冯丽知道闺女每晚回家后也睡不好,睁眼闭眼就是天亮,却是经常做噩梦的,饱受折磨,当妈的心疼孩子,“这儿有勤务兵在,你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妈,我没事,我不困。”周月竹以往最喜欢睡觉,睡到自然醒,可现在丝毫不贪恋被窝。
周生淮哪里见过闺女如此执拗又憔悴的模样,面上浮起不落忍的神情,低声道:“月竹,先回去歇歇,不然沈建明同志还没醒来,你的身子先垮了怎么办?”
周月竹心绪复杂,此刻听到父亲的声音,闭了闭双眼又再睁开,连着几日压抑的情绪像是终于能找到一个宣泄口:“爸,我不回去,上次就是你不让我送建明,兴许就让我错过了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现在你又让我回去,要是又错过了他醒来呢?”
周生淮心头一震,看着闺女泛红的眼眶,倔强又冷硬地说出口的一番话,向来威严肃穆的周旅长像是瞬间被击中心脏:“你在怪爸爸。”
周月竹别过脸,不再看父亲:“爸,你回去吧,病房里需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