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走。”霍听儒从那边笑着走了过来。

同事有些受宠若惊,十分腼腆地说:“数据搞错了,樊姐让重新汇总一下表格给她。”

随后霍听儒才看着另一旁的陈甸甸,表情很是意外跟错愕:“陈甸甸?你在这里上班?”

陈甸甸没什么表情,礼貌地点了点头:“霍总,好久不见,对,今天刚入职。”

“这么巧,那以后要一起工作了。”霍听儒轻笑了声,心情很好,“欢迎你来到锦林。”

随后霍听儒发挥一贯的风格,叮嘱大家早些下班,还给办公室留下来加班的人买了奶茶。

等人离开,旁边同事有些惊讶:“你还认识霍总啊?”

她早上就觉得新入职的员工是靠着关系进来的,果不其然。

陈甸甸不想回答,但还是说了一句:“之前公司有项目见过几面,不过并没有达成合作意向。”

陈甸甸要笑不笑:“难得霍总还记得我。”

她提着包从办公位离开,身后女孩叫着她:“甸甸,奶茶有你的。”

陈甸甸摆手:“不喝了,我又没加班。”

出了办公室的门,陈甸甸不巧又看到前方穿的衣冠楚楚的霍听儒。

两个月前在跟刘阳一齐去酒局时陈甸甸就知道了霍听儒的名号,为了不丢掉上一份工作她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工作,在提交方案的前一天,微信里多了一个新的联系人,她感到十分诧异。

看到霍听儒发来消息说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希望能够详细谈谈,陈甸甸高兴的整晚都没睡着。

这个项目完成,意味着她不光有很大晋升机会,当时也会得到钟枝的认可,年终奖也就涨许多。

陈甸甸即便是知道职场残酷,也因为过大的生活压力一时之间没有往那边想,反而是认真给对方发了一条满屏的方案讲解,夹带着两个她认真汇总的文件。

隔了将近半个小时,那边人回复:【可以发语音吗?太长了,没什么心思看。】

陈甸甸的心脏瞬间降入冰点,脑袋里像是被敲碎了一样阵痛了好几下,却还是留有余地地想是不是她想多了。

他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会看上她?

刻意落后等了下一个电梯,下至一楼,陈甸甸有些恍然地站在公司门口。

雨水比想象中的要打很多,甚至站在此时看,外面的霓虹灯都是模糊的,整个天色昏暗到像是起了一场黑色的大雾,带着噼里啪啦的水声振聋发聩。

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车辆纷纷开着雨水刷,被挤在红绿灯前,排成了长龙,一个个都亮着红色灯”有人“。

雨滴如同铅球般猛烈击打下来,公司台阶下积了水,顺着下坡流进停车区前方的排水沟中,在灯光下晃荡出晶莹的光。

她盯着远处雨幕中朦胧的高楼大厦,又想到了她从万宏离职那天,心情好像跟此时一般无二,闷到发慌。

她都不需要怀疑,也能猜到她为什么会收到这份offer,或许连她从万宏辞职,霍听儒都能意料到。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居然有人为了睡她这样普通的人费尽心思,但她不想。

她也更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很有晋升机会的工作,上司樊千禧也是个不错的领导,如果丢掉,她还能找到下一个这样的工作吗?

更何况,目前她需要很多钱。

盯着外面的雨水看了很久,手机里三个打车app仍旧显示正在招募司机,耐心等待。

陈甸甸低着头沉了口气,内心挣扎着,纠结了许久,才不抱什么希望地给齐昂发了条消息。

【齐昂,你在忙吗?】

没等到他的回复,陈甸甸硬着头皮问着:

【我这边实在有点打不到车,你忙完了可以来接我一下吗?我不着急。】

陈甸甸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一回头,是霍听儒那张五官温和的脸,声音毫无攻击性,发挥了所有上司都没有的关心跟友好:

“甸甸?没人来接吗?要不要送你一程。”

陈甸甸瞬间头皮都绷紧了,移开眼,不留痕迹往旁边站了站,紧紧捏着手机说:“我老公来接我,霍总,我先走了。”

她不知道齐昂有没有回复她的消息,推开玻璃门,从公司走了出去,剧烈的噼里啪啦的雨声从门外溢进来,夹杂着霍听儒模糊的一声“你急什么,公司有免费的雨伞”。

她从公司大门出来,浑身上下被倾盆大雨给染湿,身上的衣物都沉沉坠着,不时,她的长发湿透,黏答答贴着脸颊,冻得人佝偻着背直发抖,难受的要命。

街道上只有车辆在奔驰,路面积了水,忽然袭来的暴风雨让道路持续堵塞,远处似乎出了车祸,交警都驱散不开,警力有限,开始迅速调试这边红灯的时间,以免发生更多潜在危险。

雨水还在不要命地往下砸,陈甸甸低着头缩着脖子,寒气逼人,她眼睛都被雨水冲的睁不开,浑身都冻得有些僵硬,耳朵失去知觉,她只是抿紧唇,脸色苍白着抱紧电脑眯着眼往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处快步走,想走到对面一家奶茶店等一会。

模模糊糊的,她好像听到有持续不停的叫喊声,她刚转过头,一把雨伞撑在了头顶,冰冷潮湿的身子瞬间被拥入温暖炙热的怀抱里。

陈甸甸浑身湿透,视线顺着往上,蓦然看到面前齐昂阴沉的一张脸,男人高大的身形把她整个护住,头顶的声音带着隐忍,咬紧牙关似的冷。

“你脑子里被灌水了?就这两分钟都不知道等。”

陈甸甸才看到,她发完微信之后的那几秒,齐昂就回复了消息,她刚好没看到,手机也没显示。

在这一刻,她潜意识里忽然平静下来,莫名的安全感平复了她一切焦躁的情绪。

陈甸甸缩着脖子低着头,小声说她冷。

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可能是被南方同事同化了,这样下意识放软的声音有些奇怪。

在陈甸甸说之前,齐昂便粗鲁地雨伞塞给她,把自己外套拉链解开,整个包裹在面前被冻得发抖的女孩身上,低声凶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