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之?”

借着月色看清来人,林清浅眼睛一亮。

随即她赶紧走到树下去解吊着敖长乐的绳子,开口问道:“不是才离开一段时间,怎么又回来了?”

“我在海棠村办了点事。”姜逸之将海棠村的事情简单讲了,然后又说起凉城的事,“我们担心凉城封城有邪修出没,所以回来探探。”

“那你们可探到什么?”听到海棠村邪修的所作所为,林清浅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凉城现在封得跟铁桶似的,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可能没法帮你。”

姜逸之摆摆手道:“这倒是不麻烦你,我之前去转了一圈,确实是没发现邪祟,但是有别的事,我想跟你说。”

“进屋说。”林清浅伸手替姜逸之拂落肩膀上的落叶,转头看向正在扑叶子的敖长乐,“最近晚上冷……长乐是想进屋还是去村里转转?”

接收到姜逸之许可的眼神,敖长乐调转屁股朝院门外跑去。

“不管他。”姜逸之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们先说正事儿吧,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拆家已经很好了。”

屋内,蜡烛重新点了起来,姜逸之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改动了许多。

之前林清浅的房间里还算是宽敞,梳妆台、衣柜这些东西一应俱全,现在外间被筛药架子塞得满满当当,中间挤了一张小孩用的书案,上面堆放着凌乱的图纸。

“我这里不怎么有时间收拾,让你见笑了,快坐。”林清浅忙着去给炉子添火,将铜壶架了上去开始烧水,“我烧点热水喝吧,晚上喝凉水伤身。”

姜逸之非常坦然地接受安排,她坐在桌边,开始跟林清浅说这两天她们在凉城内看到的情况,以及她们对“难民”这事儿的猜测。

“难民这件事情,我最近也摸到了一些眉目。”林清浅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冷笑,“贺放不在了之后,其实周围村寨都闻风而动,寨子里面有勾结其他村寨的,有跟迟暮通风报信的……总之,现在的桥头寨正在经历一段必然的混乱期。”

听林清浅说话的语气,姜逸之已经将心放了一半,她端着热水浅浅抿了一口:“我刚刚路上随便找了个路人问情况,这附近寨子里的人,亲朋好友有可能被迟暮把持着。”

被虎威胁的匪徒:你清高,你随便抽取幸运路人。

“迟暮这厮,他迟早……”意识到姜逸之是修道之人,林清浅没有说下去,反倒是转了个话头,“我这里有这些年加入桥头寨的名单,按照我现在排查的情况来看,从去年夏天开始,后面的人便不见得是真的难民了。”

“我愿意相信人性之中有善的部分,但我必须得为桥头寨上下三千人负责,这些人……”林清浅无奈摇头,“他们安分便好,如果不安分,我也只能清扫掉了。”

姜逸之点头:“现在左百龄还在城内,你看需不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这件事原来不该麻烦你们,但情况特殊,我便不客气了。”林清浅从桌案上翻找出一张纸递给姜逸之,“这上面写清了我近查清的关于三年前贺放出城的原因和始末,我还编了个顺口溜……”

“我想请左百龄帮忙,将这个在城内扩散开来,我打算迟暮出城。”

第120章 凉城5

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林清浅之后,最好就是固守家业,不要冒进。

林清浅之前在寨中开会时也说的是,暂且等秋收过后,再徐徐谋划。

但迟暮显然不打算给林清浅任何的喘息机会,趁贺放身死开始鼓动其他匪寨闹事,又摆出所谓招安的姿态,想让林清浅知难而退。

谁知道林清浅先是给了上门找事的人大耳刮子,然后又出这些往事打算迟暮出城,每一步都很激进,但每一步都打在了别人的意料之外。

以攻为守,导致现在不敢冒进的变成了其他人。

将内容传给左百龄之后,姜逸之被安排到了客房休息,林清浅最近正在忙几后整死迟暮的准备工作,房间里面的灯亮到了接近天明的时候才熄灭。

第二,姜逸之继续睡到上三竿才起,她起床之后磨磨唧唧地把功课做了,才开始回复积攒的传讯符消息。

柯雪庭说自已最近新学会了很多阵法,大概明年春天就能再次带队下山,如果三千功德能攒够的话,还有机会和姜逸之她们在玄天宝境内相见。

姜逸之看着那行字,嘴角抽了抽。

到底为什么……柯雪庭这么执著地想要和自已在玄天宝境遇见啊?难道在自已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把柯雪庭得罪了??于是柯雪庭卯足了劲打算在玄天宝境里面把自已揍一顿??

柯雪庭:……

姜逸之抠头,姜逸之不明白。

不过……说到攒功德这件事,她之前一个人带着苏好眠下山,一人三千功德也只需要攒六千就可以进入玄天宝境,但现在加上左百龄和敖长乐……也就意味着姜逸之要在三年时间内攒够一万二千功德。

……哈哈哈哈哈把我放庙里找人天天给我烧香都攒不到这么多吧大哥??

姜逸之心灰意冷,姜逸之破罐子破摔。

她选择打开下一条传讯符,是江天鹤发来的消息,大概是齐天宇又作了什么新曲,用传讯符录了一段让姜逸之帮忙听听。

姜逸之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自已的耳朵,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开了传讯符的那段音乐。

直冲天灵盖的唢呐声响起,然后是琵琶和二胡争奇斗艳,铙钹时不时地出现一下,在姜逸之每个听不下去的瞬间给她一巴掌清醒清醒。

姜逸之犹豫片刻,回复“写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发给我听,发给祁兰兮,谢谢”。

回复消息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姜逸之简单收拾一下走出房间门,看见敖长乐又在和小狗打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熟练地在屋角打水,现在的泉水已经有些冰冷,姜逸之快速用水搓了两把脸,抹干水珠之后问敖长乐道:“敖长乐,清浅去哪了?”

敖长乐停下和小狗打架的动作,冲着姜逸之嗷呜叫唤两下。

“行,我出趟门,你自已玩别跑远了啊。”

姜逸之交代完毕之后,利索地关上了院子里的门,她走到后山贺放之前种红薯的那片田,打算挖点红薯回来吃。

“逸之?你怎么在这?”

林清浅刚审完人回来,看见姜逸之在田里认真挖红薯,想上去帮她又怕自已衣裙上的血迹唐突了对方。

“我挖点红薯吃。”姜逸之抬头,脸上还有土,“我就挖几个,你刚刚干啥去了?”

“去审问了些人。”林清浅站在田边,跟姜逸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怕有些人串供,人是分开审的,大部分人的亲人都在城内。说起来还要多亏你跟我说城内的情况……迟暮答应了他们会善待自已的家人,但也许真相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