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带领他们屠杀了自己的臣民?
奈芙蒂斯微微侧过头,她眼中已经没有泪了,泛红的眼睑让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凶芒。
……
奥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旷野上,四周都是罗马与埃及士兵的尸体。
他勉力撑着手臂站着起来,然而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黑,还没有站稳就又栽倒下来。猎猎的风声,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断崖上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裙裾飞扬。
奥修闭上眼睛再看过去,发现这个女人看的地方,正直上一股浓烟。
有人从他身旁匆匆走了过去,是埃及的士兵,他走到女人面前说了什么,奥修没有听清。
站在断崖上的女人回过身来,奥修这才发现她竟然是埃及的那位女法老。只此刻的她摘下了自己威严的白冠与繁复华丽的项圈,只剩一袭淡色的长裙。
她发现奥修醒来了,在路过奥修时停下了脚步。
“离开这里吧,你自由了。”
奥修说,“你救了我。”他又停顿了一下,问,“你杀了西塞罗?”
“他逃走了。”在刚才这里爆发了一场激战,西塞罗最后的部下舍命拖住了埃及的军队,西塞罗驾着一匹从战车上放下来的战马逃走了。不过他也不是全然没有付出代价奈芙蒂斯射出的三箭,都正中这位罗马大帝的胸膛。
看到奈芙蒂斯从自己身旁走开,奥修挣扎着站起来跟随在她的身后。
面对西塞罗的背水一战,奈芙蒂斯仓促追击的象车队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巨象与手持盾牌,身披重铠的罗马士兵死在一起,血水一直流进了尼罗河中。
“您现在要返回埃及了吗?”奥修一瘸一拐的跟在奈芙蒂斯的身后。面前的女法老救了他,同时她又是赛特的姐姐。多么美妙的缘分。
与奥修轻快的语气不同,奈芙蒂斯的声音就要冷淡很多,“埃及已经不再属于我。”
奥修意识到了什么。
事实上奈芙蒂斯不顾一切的追击,致使埃及王城陷落,两位流亡在外多年的埃及王子,趁机夺回了一切。奈芙蒂斯现在仅仅拥有的就只有这支死伤惨重的埃及军队了。
她从未像现在这么痛苦和无助过。
站起来的奥修发现了她所眺望的实际是锡金这样一个文明悠长的古国,如今只留下了一片废墟,一道黑烟。
奥修目睹奈芙蒂斯攀上巨象,在埃及士兵的簇拥下沿着被血水浸透的尼罗河向前进发。那是回到埃及的路用自己仅剩的军队,与那两位刚刚返回埃及,还没有完全掌握所有权力的年轻法老殊死一搏。这就是她最后的选择了。
……
赛特再一次逃出了罗马的王宫。
他利用自残的方式骗取侍奉他的女官打开了笼子,在女官察觉到他衰微的呼吸叫来门口的护卫时,他用磨的锋利的金器削开了护卫的喉咙。
他裹着宽大的黑袍,匆匆行走在繁华的罗马王城中,□□而有印记的脚踝,让他和奴隶无异。
他只想逃离罗马。
逃离西塞罗。
近在咫尺的城门忽然打开,属于罗马大帝的仪仗让赛特猛地屏住了呼吸。但让他庆幸的是,透过车窗他没有看见西塞罗。
身旁的平民们议论着,赛特充耳不闻,他盯着城门外的那条道路,一心只想着离开这里。在他终于走出城门,置身阳光下时,长时间的禁食以及自残的行径让赛特跌倒在了地上。
他终于自由了。
……
一支正要前往罗马王城贩卖货物的行商,在停下休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向他们走来。
他们通过斗篷下□□且满是灰尘的脚,猜测面前是个身份低贱的奴隶。在他们轻慢的对待中,一道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能卖一匹马给我吗?”
他们正要拒绝,一串漂亮的宝石项链被从斗篷里递了出来。
项链上的宝石即使在背阳处仍旧熠熠生辉。
行商眼睛一亮,双手接了过来,按照他的眼光,他自然知道这串宝石项链价值不菲,“只要一匹马吗?”
“是的。”
还没有来得及缩回斗篷下的手臂上,还戴有许多做工精细绝伦的手镯。因为这些都是贴合尺寸打造的,不易摘下来,行商们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推测,开始认为他是一个极受罗马贵族宠爱,但还是逃走的奴隶。
将一匹马上背负的货物卸下来,他们将缰绳交给了他。
对财宝的觊觎以及因为四周无人而膨胀的贪欲,让那只手在接住缰绳时捉住了他的手腕,只一扯间,面前的人向他们跌近,斗篷同时散落开。
斗篷下的男人黑发披肩,面容因为瘦削美丽绝伦。除了他戴着难以取下的金镯的手臂,他浑身上下戴满了各种闪闪发亮的珠宝。只似乎是因为遭受过虐待还是如何,他浑身伤痕累累,脖颈上一道新的伤口刚刚止血,血痂凝固在了挂在腰间的那一串宝石上。
这个男人的美丽程度令这些行商都有些咋舌。
散落的斗篷又飞快的包裹在了身上。
“把他送回去吧,我们应该能获得不菲的报酬。”
“他身上的珠宝,足够买下一座城池了。”
只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想与他们纠缠,在翻身上了马背之后,有人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扯下来,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个拉扯他的人顿在了原地,直至目送他离开。在其他人都为了珠宝想要追赶的时候,离那个美丽的男人最近的人,却忽然向后仰倒下来,他的脖子往后拗成一个可怕的弧度,血雾喷溅而出。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赛特,他被囚禁在宫殿里太久,精神支柱的崩塌以及自由的丧失让他消瘦的厉害。他总是危险的,高高在上的,然而当自身的威慑力褪去,引人觊觎的美貌就显露了出来。
他一路逃至安格,这被罗马划分给埃及的王国,正处在一片混乱中。赛特本来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再启程前往埃及,令他没想到的是,安格也正处在一片动乱中。
那些驻守安格的埃及士兵,正因为埃及国内的混乱,动身准备撤回埃及,他们临走时在这个完全丧失自主的国家进行最后一次的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