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耐性差,做了个请回的动作,明着讲:“我们这里店小,吴老师不想喝咖啡就回学校吧,你们时间宝贵,我这儿也要招待客人,你这挡着也耽误后面的人排队点餐,劳驾,别挡道。”
话音刚落,恰巧门口有新的客人进来,到这边点单。
吴林语再怎么不知趣,还是让开些,不能真的守那里碍事,给人添乱。
终究是有素养的文化人,高级知识分子,知节懂礼,放不下包袱。
眼看实在没法儿了,吴林语还是变通,等那位客人点完咖啡,她紧随其后也点一杯,执意要留下。
这么做就不耽搁了,下单即是客人,必须享受该有的待遇。
当她脸皮薄,会知难而退,结果弄巧成拙,真点上咖啡了。容因皱了皱眉,但此时开门做生意不好赶客,闹起来对卡法反而有负面影响,容因没拦着,点完单照做,端一杯送上去。
吴林语不死心,找到靠窗户的位子坐下,压了压嘴角:“那等你有时间了,店里打烊了再讲,我可以等。”
容因好心,送她一份饼干,不接这句,当成耳旁风听不见,咖啡放桌上:“有需要可以随时找前台的员工,续加东西就扫点餐二维码,盒子里有方糖那些,口味不合适就再加。用餐愉快。”
送完就点到即止,做其他事情了。
一点以后,店里陆续来客人,一楼的桌子一大半都坐满了,二楼也坐了几张桌,快餐也是差不多的时间送达。
店里忙碌起来,容因更加没心神关注吴林语,对方留下或是怎样都随便,她没那心情照顾这位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让两个员工先吃饭,容因点单制作两不误,一个人就能包揽全场,忙得团团转。
干了半下午也没能吃上饭,饿了便随便垫吧两口面包,阳阳想换容因下来,让她赶紧吃了,但一笔大单又来了,三个人加班加点赶在截止时间前完成,摇咖啡摇得手抖都痛。
吴林语坐在窗边,迟迟不走,面前的咖啡和饼干原封未动,她既不吃也不喝,碰都没碰一下。
客人一波换一波,下午的客流量远比上午大,才四点多就快赶上前一周这一天整天的营业额了。
乔言?*? 下午还是没回店里,先前来了电话,说是才到家,还要收拾行李,出去跑了三天太累了,今天就不来了,等周末两天换她值班,到时顶回来。
容因整个下午仅仅瞧了窗户那里三次,前两次吴林语都在,大小姐坐姿端庄,脊背很直,形单影只等在那里,不玩手机也不做什么打发时间,极其耐得住寂寞,自制力出奇地强。
不理解这么死轴的意义,容因眉头继续蹙起,一边拉花一边感到头疼,有生以来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难缠的主儿,非亲非故的,正主不找,找自己,真是……
阳阳中途端了盘甜点过去,经过老板的示意。
不管吴林语接受与否,店里免费送,端她面前放着。
而这盘店里最受欢迎的甜点,最终的下场和咖啡饼干一致,放那儿被浪费掉。
阳阳憋不住话,眼见人家并不领情,高高在上的,悄悄吐槽:“搞半天就占个座,干啥呢,这不糟蹋食物么……”
容因使了个眼色,不让瞎说,叮嘱:“她不吃就算了,等要走了问问要不要打包,别管那么多。”
阳阳悻悻摸鼻头,听话点头。
第三次看那边,已经接近打烊的时间,座位上东西还在,人不见了。
没注意到是离开了,还是怎样,容因利索收拾制作台,视同是哪个时候等不住就走了,懒得费心,犹豫片刻,嘱咐员工把那张桌子清理了。
直到店里打烊,结束今天的营业,座位始终空着,没人回来,没来新的客人。
不免松口气,容因脱下围裙,这才关店出去找地方吃饭。
周围有餐馆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对付一顿,不想自己煮,点外卖还要等,下楼反而方便些。
阳阳和新来的小女生结伴下班,晃晃手示意:“老板,明天见。”
容因应声:“明天见。”
反手关上大门,走出巷口。
容因就近找了个家常菜馆子,坐下,点完菜,正欲摸出手机玩会儿,桌子对面就来了人。
必然不是拼桌的,旁边还有不少空桌容因抬眼,这下丝毫不意外了。
“容小姐,”吴林语坐下,不晓得咋悄无声息跟上来的,还挺礼貌,“抱歉,打扰你了。”
容因斜她一下,挑挑眉,沉声:“有必要这样?”
吴林语岿然不动,十足的平心静气:“现在有时间了,可以谈了吗?”
第32章 “我跟她上了床,就该对她负责一辈子?”
来都来了, 哪有商量的意思,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必定没得选, 拒绝无用。
靠着椅子,容因心里有数, 沉稳应对, 静默瞅了对面片刻, 放下手机,提起桌上免费的苦荞茶倒上两杯, 放下茶壶, 轻慢将其中一杯推到吴林语手边, 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喝两口润润嗓子:“你也真不嫌累,死守一天了,歇会儿先, 待会儿再说。”
讲着,随后招来服务员大姐, 让加菜和干净的碗筷, 不管吴林语愿意与否,待客之道还是有的。
吴林语矜持:“不用,你吃你的,我聊完就走。”
对其置若罔闻,容因爱吃辣,后加的这道菜偏清淡, 不了解吴林语的口味, 也没问,容因特意叮嘱后厨, 把其中一套碗筷烫一遍再拿上来,顺便再要一瓶饮料,也是给对方点的。
“苦荞茶的味道你不一定能接受,还是换一个,饮料要是不喜欢就再换一个,不换就这个了。”容因说,权当耳朵聋了,把菜单递过去,“这家馆子还可以,环境一般,但菜不错,你将就一下。要吃什么就加,自己看着点。”
“我不吃,没事。”
“那就免谈,慢走不送。”
这家店的环境何止一般,比起普通的酒楼都差远了,狭小的店面,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旧木质桌椅,地面上好几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垃圾,隔壁上一桌客人离开了剩一堆残羹冷炙乱糟糟摆放,看起来就油腻,连装苦荞茶的壶都是那种透明的劣质塑料产品,壶身由于长期被茶浸泡而被染成淡黄的颜色,看起来就脏兮兮的样子。
吴林语养尊处优惯了,打小鲜少出入这种街边老店,她有洁癖,即使这家菜馆的卫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检查合格,比起很多店铺都算得上是相当可以了,但她光是挨在椅子上就挺难受,浑身不适。
人是坐着了,那支昂贵的限量版皮包还搁在腿上,不愿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对这里排斥得很,潜意识的嫌弃行为简直不要太明显。
“你吃饭,我说事,应该相互不影响,两者之间又没什么关系。”极力忍着,吴林语好脾气回道,自觉刚才表现得太直接,脸上几近快凝滞的表情还是收敛些,把所有的不适压下去,十分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