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秦施柔的死造成的局面时至今日都令人难以忘怀,对孙律师的建议,容因没有当即就同意,即便明白这确实是最好的突破口了,可要跨过那一关不是那么轻而易举。
谈完,送走孙律师及两位同事,容因单独站阳台上,眺望楼底,一条胳膊撑在栏杆上,默不作声。
过了大半个小时,犹豫两下,打电话给乔言,告诉乔言自己可能要请一个月的长假。
乔言惊讶,追问究竟咋了:“你肯定有啥麻烦了,我就知道,问你你又不说,你要是还不讲,我不同意这个,必须讲清楚。”
必然不会告诉乔言,但容因没再找借口,只是说给自己一个月时间,等结束了,到时会全部都告诉乔言。
乔言死活不信,刨根问底,担心她会出事,直到容因保证,真的是去解决私事。乔言平日里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心细如发,试探了两句,猜到了是跟秦施柔有关,不情不愿纠结了很久,还是由着容因了。
“算了,你好好处理完这些,逼你也不是办法,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别的都随便了。”乔言少有的语气极其正经严肃,“还有,不管有啥事,我都在店里,晓得不?”
容因难得笑了笑,答应她,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肯定回来找她。
再后一天。
把卡法交给乔言,节后店里的工作统统不管了,容因一身轻松,转到外面去住,换个新地方去了老房子后面的小区,温如玉那儿。
门被打开,发现是她来了,温如玉当时都有点愣,待低眼再看到她手上的行李,双方对视。
容因先开口:“假期要结束了,老房子那边不是很方便,能到你这里借住几天吗?”
温如玉缓了缓,后一瞬才反应过来帮着接行李,把人带进屋。
除了酒店,唯一合适的去处就剩这里了,容因原本是打算住酒店的,房间都订好了,可不由自主就来了这边。
进去了,换鞋,放行李。
温如玉正在煮东西,灶台上开着火,容因扫视了一圈,瞥见桌上放着新买的保温桶,一看就知道温如玉这是要去给人送吃的。
至于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不等她问,温如玉自个儿就交代了,本来确实是要送到老房子给她的,说:“你上次来这边也没吃什么,今天闲着挺无聊,想着随便弄点吃的,马上就要出锅了,凑巧你就来了。”
临时上门造访,容因的表现比她这个房子的主人更为坦然,边聊边上去搭把手,容因跟着进厨房,聊一会儿。
随后讲到孙律师,以及容因决定请他做自己的代表律师了。
另外还有,容因对着水池,顺手择洗放在里面的小葱,声音轻柔,缓声道:“等我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如果结果是好的,你要还是那个想法,不变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第73章 “可以吗?”
锅里煲着汤, 开水冒泡咕噜响,温如玉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拿汤勺尝味儿的动作止住, 像是听岔了,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转头望着她。
水流声不大, 哗哗的, 与煮汤的响动交相应和。
容因说完后,好一会儿都自顾自洗菜, 手上的活儿一点没停, 十分风轻云淡, 仿若刚刚讲的只是寻常的随口一提,并不特别。其实能感受到旁边微灼的视线,可她就是表面非常镇定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极其安稳自然。
“你先考虑一下,我只是说说。”片刻, 她又加了一句, 似乎是不太习惯,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这种转变,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干巴生硬,“要是不行,那就算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其实也还成, 都没差。”
她能改变主意过来都有够让人意外的,连着再是这一出, 温如玉即便迟钝,怔了不到两秒钟,近乎是本能地回道:“可以。”
言讫,像是觉得这样的回答还不够,缺了点什么,这人一脸正经,认真且郑重,连忙紧接着继续讲:“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你要是想先把这些都处理了来,我也没意见,看你,都行的。”
容因全程没看温如玉,得到肯定的回答了,洗好小葱,将菜放进篮子里沥水,顺手端到温如玉面前,这才抬起双眼与其对视:“切吗,还是?”
温如玉伸手接着:“我来,马上就好了,你歇会儿去,剩下的我一个人弄就成。”
容因站一边,趁她切葱花的间隙把案板收拾干净,不累,不需要歇息,没事做就帮着打下手。
汤该出锅了,其他菜基本齐活,中午是三菜一汤,份量都不多。不知道容因会来,温如玉平常独居惯了,她厨艺一般,自己做饭大多都凑合了事,这顿饭心思都花在炖汤上了,炒菜就不尽如人意,卖相不咋样,勉强能吃的水平。
这边的帮佣阿姨因故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温如玉懒得再找新的阿姨接替,想着自己总是不在家吃饭,没必要再找一个,若是早晓得房子里会多一个人,肯定就找新的来了。也许是还没拐过弯儿来,加上头一回跟人住一块儿,某种程度上,之后她们这样的相处模式算得上是同居了,温如玉没有准备,难免有些放不开,吃饭时帮容因夹了一筷子菜,状若无事问问咖啡店和乔言,还有容因后面的打算。
围绕着有的没的聊了很久,有一搭没一搭的。
容因吃了一小口,低低说:“我不知道该找谁,没有能去的地方。”
温如玉告诉她:“这里随便你住多久,我一个人住着也冷清,每天都空荡荡的,经常没别的人的话,连个声儿都听不见。”
“昨天回去以后,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些,其实还是不清楚做什么,只能来找你。”
“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嗯,有时候就挺迷茫的。”
“等过了这段就好了。”
“是,但我不清楚怎样才能过。”
“纠纷,还是心里那关?”
“都有。”
“担心输官司?”
“有点。”
温如玉开玩笑:“看不出来,你不像会怕的样子。”
容因啊了下:“我本来就没那个实力,怎么可能不怕。”
少有的露出真实的软弱的那一面,褪去最初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后知后觉的,容因承认自己的不理智,她所谓的负责的确没有考虑到身边的人,尤其是对一起创业开店的乔言。
温如玉眨眨眼,故意又说:“我以为你不知道来着。”
“不晓得该不该跟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