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啊,花娘!
所幸崖底是一条河,陈平灰寂的眸子燃起一丝亮光。
搜寻的这几天,虎头军全军戒备森严,宛若铁桶,半点风声未露。
由于花心容惊吓过度昏倒,苏醒后高热不断,萧裕安只好带着她和花翎轩先行离开。
副统领在营帐的门口拦下了太后,说:“太后,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面露愠色,说:“已经有两日了,为何还不回京?哀家已经听闻了王妃和胡人坠崖的消息...古往今来,怎会有活口?连尸身都寻不到!”
她往营帐内看去,高喊:“陈将军扎军在此,寓意何为?为何还不归京复命?若还是想做些将功赎罪的事,那也先把哀家送回去吧!”
内里的陈平已有两日未合眼了,他走出营帐,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太后,说:“恕难从命...卑职希望太后先在这里,好好欣赏山野风水。来人,将太后送回去,好好看护。”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再度席卷太后的全身,她不可置信地说:“你这是要...造反?”
虎头军不进京复命,而是在野外扎营,那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太后惶恐陈平的不轨之心。
眼看局面诡谲,副统领赶忙招呼手下带走太后,打起圆场说:“怎会呢?将军只不过是想要寻得王妃,好将功补过...”
夜里,副统领走进帐内,叹气说:“将军,已经两日了。消息很快就会瞒不住的...”
萧旭至今未有怀疑,是因为只知道花满盈伙同了山匪准备逃走,而不知有胡人插足,所以宽限了时间。再者经由此事,萧裕安也不会将实际情况告知给萧旭,他们之间的联盟已经土崩瓦解。
如今花满盈和胡人坠入山崖,消息不明...又或许,早就香消玉损。副统领想不到到底怎样的神迹,才能让花满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烛火摇曳,衬得陈平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半晌才开口说:“容容...和轩儿...还在等她回去...我必须带她回去...”
魔怔!
副统领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下属汇报,在山脚下几公里外村落的溪流岸边,飘了一具女尸。
整整三夜未眠,等来的却是噩耗,陈平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不过他尚未见到女尸真身,他还是不肯死心,策马跑得飞快。
不...不是她...不能是她...
下了马,拨开围观的村民,入眼便是湖蓝色衣裙,以及素白的手上那一抹绮丽的橘红。
信念在此刻半数倒塌,陈平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上,最终勉强咬着舌尖,半爬半跪走,来到女尸面前。
他撩开糊在女尸脸上的湿发,看清了那张脸。
“啊啊啊啊”
是她...
陈平大声呐喊着,泪水下落,滑过他的脸颊,印出道泪痕。
围观的村民后退半步,生怕陈平发疯,因为眼前的陈平着实可怕,红眼乱发,甲胄上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
副统领遣散着周遭的老百姓,静静守着陈平。如今是第三日了,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怕是很快就要亲自过来。如此情景,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为佳人的仙逝而陪葬。
他摇头叹气,心想死便死了,但在之前,就让陈平好好地和他的爱人独处上一段时间吧。
就当此时,穿着素白衣裳的妇人,手边拉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孩,走了过来。
副统领看着此人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温顺贤淑的气质,但素白的衣裙却是让旁人看着她清冷无双,好似将军怀中的女子。
“大人,她...已经走了...”
陈平猩红的眼看向妇人,吓得妇人说不出后话,女孩儿害怕地抱住妇人的腿,喊着:“娘亲!”
与花心容相似的童音让陈平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哑声说:“不,她只是呛水了,她还有救...”
话毕,陈平往花满盈的口中渡气。
“她只是昏着了...”
陈平摁着花满盈的胸膛,其间不断给花满盈渡气。
见他如此疯态,妇人的心跳疯狂加速,她急道:“大人!”
陈平不管不顾,反倒是女孩的哭啼叫他止住了。
啊,容容...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最为疼爱的容容还饱受着惊吓之苦。
女孩哭着说:“娘亲,她浑身湿哒哒的,看起来好可怜啊。”
“是啊,还是烦请大人,让她入土为安吧。”
陈平垂头不语,他的手指抚过花满盈的脸,喃喃说:“怎会如此呢?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老天爷,我只不过为爱争上一回,难道就因有违伦理,不被世俗所接受,就要如此惩罚我吗?
陈平握住花满盈僵硬的手,抚着她的脸,痴道:“水里很冷吧,花娘...”
妇人显然是有些着急,她捏了捏女孩的手,女孩瞬间了然,糯糯地劝说陈平将花满盈放开。
这对母女实在来的奇怪,可偏偏陈平却能听进去她们的话,想来是女孩酷似花心容,让陈平警惕心大减。
看着女孩软糯的脸,陈平便开始担忧起花心容来:不知容容好些了没...
太后和王妃遭劫持,震惊朝廷上下,本应将山匪军师于秋后问斩,但在唐烨霖和韩琰的力保,以及萧旭的有意袒护之下,山匪的军师招安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