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1)

齐子概道:“你喜欢巴叔吗?”

沙丝丽摇头说:“沙丝丽看见巴叔会发抖,但是巴叔给沙丝丽吃东西。”

齐子概道:“我也给你东西吃,我教的你要听。以后不能随便就拉着人亲,拉着人抱,不能随便让人碰,也不要随便碰人。”

沙丝丽犹豫着,似乎不知道齐子概这样说的用意。一个声音说道:“你要是不听话,以后不给你吃东西。”

诸葛然推开门径自走进来,沙丝丽见到诸葛然,不禁一缩,躲到齐子概身边。齐子概道:“别怕,叫人。”

沙丝丽一脸茫然,问:“叫人?”

齐子概道:“以后你住在这,见着的人多,要有礼貌。每个人都有称呼,你见到人要打招呼。叫他诸葛叔叔。”

沙丝丽甚是怕诸葛然,嗫嚅着喊道:“诸葛叔叔……”

齐子概笑道:“你别怕他,你诸葛叔叔只有嘴巴凶而已。”

诸葛然拉了张椅子坐下,道:“你这样带孩子,管不住。”又问沙丝丽,“知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

沙丝丽眨着眼,不知道诸葛然问什么。诸葛然又问:“几岁了?”沙丝丽仍不明白。诸葛然又问:“记得你在山上过了几个冬天?”沙丝丽道:“很多个,六七八九个……很多个。”

诸葛然看着她脸,说道:“差不多就十五上下,小不过十三,大不过十七,就当你十五岁吧。以后人家问你多大年纪,你就说十五,懂吗?”

沙丝丽点点头,齐子概皱眉问:“你问她年纪干嘛?”

诸葛然手杖在地板上敲了两下,骂道:“臭猩猩别插嘴。”又道,“沙丝丽是外族名字,启人疑窦。换个名字,你以后别叫沙丝丽,改姓齐。”又转头对齐子概说道,“你帮她取个名。”

齐子概摸摸下巴,道:“这我真没想过,就叫沙丝丽不行吗?”

诸葛然道:“你要让人怀疑她,尽管叫。等她被吊在城墙上当肉串,你再来个一夫当关,慷慨赴义。”

齐子概道:“那就叫齐白莲。出淤泥而不染,行吧?”

“莲你娘,难听死了,你几时见过莲花?”诸葛然骂道,“换个。”

齐子概不以为然道:“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好听好记。你书读得多,你来一个。”

诸葛然沉思半晌,说道:“就叫齐小蒹吧。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个好名。”

“啥?”齐子概问,“什么蒹葭,什么白鹿黑鹿?”

诸葛然道:“一个草字头,底下一个兼字。”他举起拐杖比划画着。齐子概摇头:“这字我都不会写,换个简单点的。”

诸葛然骂了几句,又想想道:“日高日上,日上日妍,越长越大,越大越漂亮。女字旁的妍,齐妍。这个字总会写了吧?”

齐子概道:“用点大家听得懂的字,尽往冷僻处找典故,装博学呢。”

诸葛然骂道:“你来一个听听!”

齐子概问沙丝丽道:“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沙丝丽喜道:“沙丝丽爱羊肉、大饼。”

齐子概转过头问诸葛然:“齐小羊?齐大饼?”

诸葛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行,就用这名字。”

齐子概哈哈大笑,诸葛然看了周围,想找些灵感材料,沙丝丽又说道:“沙丝丽还喜欢这,这里暖。”

诸葛然眉头一挑,道:“你带她回崆峒,算是给了她一个家。”又道:“就叫齐小房吧。”

齐子概一拍大腿,道:“行!就这个名字。”又转头对沙丝丽说道,“以后你就叫齐小房。”

沙丝丽不甚理解,只得点点头。

诸葛然道:“以后若有人问你年纪多大,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回答?”

沙丝丽道:“十五岁,我叫齐小房。”

诸葛然点点头,又道:“如果有人问你过去住哪里,怎么过日子的,你就说你脑袋被撞坏,什么都记不得。如果人家还要再问,你就说你爹齐子概,叫他问你爹去。”

沙丝丽茫然地点点头。诸葛然又问了几次,仔细嘱咐,这才起身。

齐子概去柜子里取了酒壶,又取了两个酒杯,放在桌上斟满,问道:“你特地来说这些?”

诸葛然举杯跟齐子概碰了一下,先喝了酒,才道:“要走了。”

“这么快,不多住两天?”齐子概又把酒杯斟满,举起酒杯示意,两人又碰了一杯。齐小房没喝过酒,闻着气味芬芳中又有些刺鼻,又见他们喝酒前碰杯,甚是好奇。齐子概笑问:“乖女儿要试试吗?”

齐小房点点头,齐子概又取来一个酒杯斟满,齐小房拿在手上把玩良久,齐子概跟诸葛然都盯着她瞧。齐小房学着诸葛然跟齐子概碰杯,齐子概也笑嘻嘻跟她碰杯,齐小房一饮而尽,被呛辣得忍不住咳嗽起来。齐子概哈哈大笑,问道:“好喝吗?”

齐小房感觉一股热流自体内散出,暖暖的甚是舒服,只是头晕眼花,说了句:“很……舒服。”便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怔怔望着远方,不住傻笑。

齐子概见她喝醉,哈哈大笑,又转头问诸葛然:“要不,留下来几天,帮我教这女儿?”

诸葛然翻了白眼,道:“我要不是被你抓去找密道,早该回去了。”又道,“还有其他事情呢。华山跟唐门最近闹得不可开交,我看沈庸辞这老小子怎么继续他的中道?装他娘的佯!”

齐子概道:“楚静昙儿子都多大了,还替你哥记恨?沈庸辞不像你,一张嘴就是犯毛病,你瞧不惯罢了。”

诸葛然微笑道:“我哥都不介意了,我替他记恨作啥?沈庸辞这人……站着趴着开口说话都是有模有样,一套接着一套,很是八面玲珑。倒是他儿子……嘿……会是个人物。”他想起沈玉倾,想起几个月前在青城吃的哑巴亏,对这名青年颇为赞许。

齐子概又斟了一杯酒:“我就说你,安生的日子不过,搅黄一池水?我瞧你哥也不是短命相,也不过十年的事,等不及?”

诸葛然道:“按座排次,轮着说话,上桌吃饭,下桌拉屎,这日子得多无趣。”他举起杯子,“这百多年来,九大家不知出了几十上百任掌门,放进门派族谱,逢年过节亮牌位,谁都记不得几个名字。掌门如此,副掌门更不消说,连牌位都没有,只在十年八年没人翻的掌门谱录挂着名。五十几年前少嵩之争,嵩山虽然输了,曹令雪的名字总算是让人记下来。这世道,不只没了侠客,连英雄也没,是人就不该活得这么窝囊。”他与齐子概碰了杯子,仰头喝下。

“我哥有这兴致,我自然跟他一起玩耍,你用拳头留名,我动脑袋。成与不成,三五十年后人家提起昆仑共议,总会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叫诸葛然。”

齐子概知他想在武林上弄出点动静来,也不好劝他,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偶而让齐小房喝一杯,尽说些闲事。很快两人就喝干了一坛白干,诸葛然告辞要走,临走前给了齐子概一个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