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楚城寒心中烦躁无比,他没想到骨寒会严重成这样,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想是不是之前邯山之毒留下了病根,所以才反反复复发作。

又懊恼自己当时没在出关前将人拦下来仔细查查。

时叶声手腕上有一颗痣,这件事别人不记得也就罢了,偏偏自己那个时候也忘了。

他们肌肤相亲,怎能将这件事给忘了。

楚城寒紧紧攥起拳头,又迅速松开。

他将视线收回来,再没将注意力转过去一次,很快便跟着骨乌一同消失在弯道尽头。

*

营帐的窗户忽然被人动了动。

时叶声浑身颤抖,他吃力地扑到窗边,身体僵硬地像是逐渐被冰封了一般。

寒气从骨骼深处源源不断往外溢。

时叶声脑中缺氧,他神志不清,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取暖。

而帐中的火盆给不了他想要的温度,时叶声抓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口中缓慢呼出一口气,带着氤氲的白雾,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眼前天旋地转,双腿打着颤,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时叶声猛地摔倒在地上。

他茫然望着不远处,眼前看什么都是花的,像是带着色块的老化电视一般闪着雪花屏。

时叶声蜷缩着身子躺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恍恍惚惚间眼前景致都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三花猫乖乖蹲在他身边,尾巴轻轻摇了两下,之后便讨好一般伸过来卷住他的胳膊。

时叶声喃喃道:“小三花。”

他嗓子是在太疼,没能发出声音来,只吐出几道气音。

他恍恍惚惚,所有记忆都混乱地纠缠在一起,一会儿是大燕一忽儿又是现实。

分不清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

时叶声忽然痛苦地撕心裂肺地呛咳起来,血腥气溢满喉间。

小三花便凑过脑袋来

他突然很难过,蜷缩在黑暗中崩溃地低声哭起来,像是带着无限的、道不清的恐惧。

周遭一切都在扭曲变换,成为黑暗的狰狞怪物,缓缓地将他彻底吞没。

时叶声急促地喘息着,失神地望着跳跃的火光,唇瓣嗫嚅了片刻,想要叫楚城寒的名字。

但身体已经与意识失去了联系。

他躺在地上,缩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无声张了口,喊道:“哥……”

我把小三花养大了。

可是好累啊,身上好疼。

身体开始回温,逐渐变得温暖甚至燥热。

时叶声迷蒙地闭了会儿眼,回光返照般恢复了体力,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

竟然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莫名其妙哭起来的事情了。

四肢百骸僵硬麻木,几乎快要感知不到,只有疼痛密密麻麻蔓延开,浑身都痛得厉害。

他脑中一片空白,想不清楚事情,干脆也便不再想了,只怔怔站在窗前,摇摇欲坠地依靠着窗沿。

夜间天际又开始飘雪,夜色下雪花泛着些许白光,纷纷扬扬飘了满地,又跟着冷风一起从半开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往窗下的火盆里扑。

时叶声身形踉跄了一下,整个人神志不清,眼前一切都在不停打转扭曲,变成江城小巷里灯红酒绿的霓虹灯光和嘈杂人声。

时叶声隐约知道或许是幻觉,身体濒死前的自救机制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他记得自己已经不在现实生活中了。

他答应了系统来到大燕做任务,然后,眼睁睁看着剧情线全盘崩溃。

时叶声抓着窗沿的手收紧了些许,他不得不闭上眼以此来抵抗身体上的疼痛,半晌又蓦地轻笑了一下。

阎生若是喜欢小皇帝,这段所谓的剧情线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崩坏的。

时叶声还想过让他和楚城寒见一面,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

大燕的这段历史似乎是真实存在过的,这是一个十分短暂的国家,存续世间不算很长,没有在史书上留有过多的笔墨,因而对历史不算了解的时叶声也便不记得这段过去。

他松了松,跌跌撞撞往外走,临要出门时帘子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撩起。

时叶声眼前天旋地转,他什么都看不清,也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只觉得这人身形比自己稍稍矮一些,之后便再也想不清楚了。

他的意识丢掉了片刻,耳畔被嗡鸣声萦绕着,隐约能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但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墙壁和水幕,让他没办法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等耳鸣声逐渐淡去,神志才随着语音一同清晰起来,后知后觉哑声道:“张雅?”

“是我,陛下,”张雅是得了楚城寒的暗示偷偷从宴会上溜出来的,她不知道时叶声住在哪里,路上耽搁了很长时间,“好在还不算迟。”

她身上有带应急的药物和银针,喂时叶声服下后又点住身上的穴道,轻声说:“陛下身上的骨寒之症在冬日会时常发作,从前的药物已经很难再压制住了,现在条件有限,得先用银针封住穴位,但是这些穴位位置特殊,寒气逆行直冲脉门”

时叶声脑子晕乎乎的,他打断道:“先等等......我听不懂,你简单点说。”

“扎了针可能有两日不能随便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