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琼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地回答:“应该吧,我也不清楚。”

周由还想继续说什么,越之琼却已经站起了身,无奈,他只能收回话,顺着方向朝那边看。

试衣间打开了,一个身材很好的男人走出来,他身姿挺拔,臂弯上搭着刚换下来的衣物。

从周由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个人的侧脸,但这已经足够,任何一个了解一点越之琼的人都能看出那个人和封云尘长得很像。

封云尘走了,所以他的哥哥又找了个替身?

周由皱起眉,紧接着就看见越之琼动作自然地将眼镜戴在那个人的脸上。

封期察觉到视线,看了眼周由,没有在意,只轻声说:“去吃饭?”

“好啊。”越之琼说。

周由眸光闪烁,站在原地许久才抿着唇离开。

第5章 第 5 章

天色暗沉,雨珠啪嗒啪嗒打在玻璃窗上,透过窗借着院中昏黄灯光,隐约看见几朵玉兰被风吹得摇晃。

餐厅布置得很温馨,桌上摆着只素白花瓶,里面插了束黄色郁金香。

现在是封家的晚饭时间,刚结束相亲回来,身上还带着雨水味道的封期自然成了所有人的关注对象,那一身与去时不同的外套更是成了视线中心。

“今天感觉怎么样?”于湘性子着急,一开口就问。

封期抬步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晚饭正式开始,他靠在椅背上,身旁一圈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这让他有些好笑。

这种场面让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我挺喜欢的。”

“那他呢?”于湘又问。

他?

封期脑海中闪过越之琼见到他时眼中带着光的模样,以及一上来就要跟他提出契约恋爱的冲撞的样子。

契约恋爱的事情不能和家里人提起,封期想了想,说:“他应该也挺满意我的。”

“啊,好好。”于湘连连说了几声。

桌上已经上齐了菜,封期弯腰盛了碗莲藕汤放在母亲面前,他是父母的老来子,大哥比他大了22岁,姐姐比他大了18 岁,如今他已经26,或许是年轻时太过劳累的原因,母亲的身体早就不如过去,饭量也一减再减。

今晚于湘高兴,食欲都旺盛了些,封期也想趁机让她多吃一点。

虽然回来之前才和越之琼吃过饭,但封期还是陪着家里人坐到餐桌上,雨夜寒凉,屋内氛围却热闹。

封晴出差刚回来,在一旁听他们聊了许久,终于弄清楚事情经过,她放下筷子,微微皱眉:“小期是跟林家的那个相亲?”

“我怎么好像听说他风评不太好?”

封晴张了张嘴,想举出些示例来,但他们一家都不是关注八卦的人,想了许久,也想不起究竟是哪里风评不行。

“回头我让人查查。”封朗说。

封期扶了扶眼镜,他自觉已经成熟,但家里的人却总是把他还当少年时的他看待:“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公司那边你整天那么拼,就不要花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了,也不怪嫂子跟你吵架。”

“不让我那么忙,你就来帮我,游戏公司那边实在缺人。”封朗说。

这不是封朗第一次这么说,在之前的许多次里,他次次想也不想就拒绝,公司像是牢笼,一进去就会吞噬一个人的灵魂,吸食一个人的情感。

远处摆着一副全家福,去世多年的父亲立在相框中,带着一副与他如出一辙的银丝边眼镜。

“再等段时间吧。”封期说,这是他头一次没有直白地拒绝,只是究竟要等多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

越之琼不常回周家,大多数时间他都躺在自己在清水园的房子里,但是今天周荣昌铁了心,一连给他打了数个电话。

不过老头说的话对他不管用,这是双方皆知的事情。

越之琼跟封期告别后,他最近没什么事,干什么都悠闲,绕着绿波湖骑了一圈,又在桥边喂了会鱼,才悠悠然动身回家。

进了小区,刚到楼下,车还没挺稳,就被从楼道里的冲出来管家拦下。

“叔,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这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啊。”越之琼一只脚撑着地,脸上表情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无奈。

管家跟周荣昌年龄差不多,甚至还要大上几岁,他从小就在周家长大,当时还是老管家的父亲曾经跟他说过,在周家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对当权的先生衷心,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如今的周家和周荣昌虽是有些落败了,但管家却一直把父亲说的这句话记在心上。

“难为少爷还记得我,只是先生却真是被您伤透了心。”管家说。

人都挡在车前了,越之琼朝四周望了望,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周家的车跟人,这一趟,是不回也得回了。

“等我上楼把东西放下。”越之琼指了指车头上挂着的塑料袋。

“先生催得紧。”管家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着那袋面包被抛在身后,越之琼仰了仰脖子,路边的树叶上滑下滴水珠,恰好落在他脸上,惊得他闭上眼,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可惜了,那袋面包他还打算明天继续喂鱼呢。

周荣昌住在老宅里,老宅建了得有近百年,建的时候仿了洋人的建筑模样,但又固执己见地保留了中国特色,就显得洋不洋中不中的,颇有些怪异。

前后都设了花园,前边的花园里还修了坐亭子,晚上被昏暗的灯光一照,配着四周的岁月痕迹,在越之琼心里,已经能去拍鬼片了。

想到这,越之琼噗嗤一乐,拍鬼片不错,连演员都不用找,周荣昌只要往楼上窗户边一站,那就是现成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