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琼叹口气,没去捡, 将身体摔进沙发,在心中开始计算封期到家?了没有?。
与此同时,像是感知到他的想?法,手机铃声响起。
“封期,你到家?了?”越之琼翻身坐起。
“到家?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今天太晚,还在担心会不会吵醒你。”封期说。
“没有?,我还没有?睡。”越之琼说,他不仅没睡,连洗漱还没有?进行,自从封期把他送回家?然后自己离开后,他就没有?动过。
他还不曾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离不开别人的人。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一上班,他就闹不开心,只是撒娇对象换成了封期。
唠唠叨叨地说了好一阵的话?,午夜越发深沉,最终才以一句“晚安”作为收尾。
越之琼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卧室将前一日?封期留给他的字条夹进床头的那本书中,方才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封期回到家?的时候已接近凌晨,因为他没和家?中任何人说他今夜回来?,所以家?中不亮一盏灯。
他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想?了又想?给越之琼播去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聊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后,他捏了捏眉心,璀璨的灯光照亮楼梯旁的一道身影。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让司机去接你。”是封朗,穿着睡衣,踏着拖鞋,看样?子?是起床喝水时瞥见这里的灯光。
说话?间,封朗已经?站到他的面前。
封期说:“太赶,没来?得及说,再说从机场到这边也没有?多远。”
封朗却勾起一半的唇,顺势坐在另一边,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这幅画面封期在熟悉不过,因为两人年龄差距过大,封朗一直算是他半个父亲,很?多时候都是由他来?代替父亲教导自己,他们就这么坐在一起,父亲会在一旁捧着份报纸,偶尔会因为封朗的话?而认同点头。
这样?的画面已有?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了。
封期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说:“哥,你还记不记得爸以前最喜欢坐你那个位置。”
但他的大哥铁面无私,并不因为这样?的回忆而松动,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问:“刚才是和那个人打电话?吧。”
“是,他叫越之琼。”封期说。
“我们家?是前几年才搬来?淮岷的,那几年你又不常回家?,所以在淮岷没什么朋友,小期,如果你打听过,你应该知道过去越之琼追求云尘的事情。”封朗说。
越之琼和封云尘之间的纠葛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关注过,以至于当前日?云尘和他说起越之琼和封期在一起时,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越之琼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哥,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封期正色时面容上暗藏的锋利会放至最大,连那双眼睫很?长的眼瞳也如利刃:“你是最了解我的,以前你就说我太犟,认死理,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在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封朗叹了口气,沉默了好半晌,说:“你跟云尘长得太像了,你就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封期弯起唇,笑着说:“我知道,其实我们之间因为这件事分开过一段时间,但既然选择重?新在一起,又到现在也没有?分开,就代表这件事在我们之间并没有?影响。”
“你知道我没谈过恋爱,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哥,你以前不是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时即便全世界都跟你说不合适,你也要?试一试吗,我也想?试一试。”
封期很?少会跟封朗说这些?,他也不会如此去为一件事求支持。
就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但凡封期认准的事情,其他人就再干涉不了。
“以后不后悔?”封朗喝完杯子?中最后一点水,他一只手搭在膝上,这是他说话?将要?结束的惯常动作。
“不后悔。”封期说。
果然,封朗不再向他追问,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封期缓缓吐出一口气,窗外雨声淅沥,头顶的璀璨灯光却将一切都染成暖色,手指点在手机上敲打着,他想?要?和越之琼分享这条好消息,但最终还是作罢。
太晚了。
次日?,越之琼终于接到来?自管家?的电话?,周荣昌的确不好了,他无论?如何都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见到自己的亲生孩子?,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
一个公?司的掌权人病重?,这不是个好事,消息已传的漫天都是,谣言也跟着喧腾,股市已经?开始动荡。
那家?私人医院的门口已等待了众多记者,谁都想?拍到最新最确切的消息。
越之琼被人领着从隐蔽的小门进去,病房很?安静,其他的重?症病人都会有?许多家?人陪着等着,只有?这一间,安静又冷清。
顾阿姨瞧见他了,朝他笑了笑,问他:“阿由还没回来?吗,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比较忙,抽不开身。”越之琼说,他说的随意,顾阿姨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同过去,便没再说话?,将病房让给他们父子?二人。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越之琼没坐,按照他们两的惯例,说不了几句话?。
“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周荣昌一说话?就想?咳,粗重?呼吸穿插其中,断断续续说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的确没有?,但你也不是我的父亲啊,这不是你自己对外说的嘛。”越之琼抱着臂,周荣昌就躺在病床上,前所未有?的虚弱,连脸颊都微微凹陷,也难怪周由说他只有?最后这一段时间了。
周荣昌似乎想?像从前那样?用目光逼视他,只是如今的眼神已经?浑浊,再不凌厉。
“这个时候还跟我说这些?,你实在有?些?蠢,我可以随时改医嘱,让你从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周荣昌说。
越之琼觉得有?些?可笑,怎么会有?人临到死了还将钱财看得那样?重?,还觉得钱财可以买到一切。
“随便你。”他耸了耸肩,突然找了张椅子?坐下。
从一旁的果篮里挑了颗橙子?在手中抛来?抛去,以一副漫不经?心地姿态去问:“这么多年,你曾经?有?哪一刻觉得对不起我妈吗?”
周荣昌静静看着他,越之琼和他长得很?像,看着他仿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只是他自觉自己没有?这么蠢,更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自然没有?,你妈是我见过第二好骗的人,第一就是你顾阿姨,可真是好骗啊,我都不用花什么心思,随口编上两句谎话?她们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