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招呼,韦恩看上去并不?愿意耽误小情侣的相处,说还?有些事情需要回病房和周荣昌商量后便离开了。

越之琼歪着头,他?本以为?起码也要过几?日才会见面?,但现在的意外并不?惹人讨厌,反倒给人惊喜。

意识到这一点,他?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抛在脑后问:“接下来有时间陪我?吗?”

封期自然有时间,但他?却没回答,反而正色问道:“越之琼,你有检查过你的胃病吗?”

那日越之琼躺在地上的模样实在吓到他?,他?记得?越之琼说过自己没有家人,或许没有人提醒过他?该去医院检查一番,这样才会放心。

果然,就见越之琼摇了摇头。

封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拉着人挂了号,还?是之前的那一个医生。

医生见到封期身旁的越之琼开玩笑说:“你男朋友啊,刚才在我?这里说了一大堆,他?很关心你。”

越之琼侧目看向封期,封期正在关门,他?的动作很轻,光照在他?的脊背上出现大块的光斑。

封期好像真的很关心自己。

并不?是客气的关心问候,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也在关心着自己。

越之琼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或者说,他?很久没有体会到除了封期之外的人关心他?的感觉。

宋明清是朋友,这个人的性格天生带着不?靠谱,别说关注到越之琼的生活,就连他?自己都得?靠着父母来提醒。

宋明清之外呢,张玉隼?是个酒肉朋友。

周由?算了,越之琼垂眼,他?宁可周由别关心他?。

封云尘?更?是不?可能,他?们之间永远是他?来关注对方,从不?会颠倒过来。

他?认识的这样多人之中只有一个封期,可明明他?们才认识了一个月。

越之琼注视的时间太久,等到封期的手掌放在他?的肩头用眼睛询问他?时,他?才回过神来,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放在膝上的手动了动,抓住封期的另一只,再没放开。

封期的手很温暖,也很干燥,即便现在是夏天,握起来也不?讨人厌,反倒给人一种安心感。

越之琼是有些害怕医院的,我?记忆中只去过几?次医院,每一次都没有好消息。

被医生告知不?幸的病情,躺在手术台上被推出来,病情恶化?,抢救,死亡。

这一套流程越之琼经历过,他?和母亲的感情无?法用单用一个词来形容,大多数时候,他?跟姥姥的感情更?好,也更?依赖姥姥,可能母子关系的确奇妙,生病又或者遇见困难时,他?最先想要找的却是母亲。

他?仅有过两次似乎连天地都抛弃他?的无?助,全发生在没有母亲的时候,也全发生在医院。

一次是母亲的死亡,一次是姥姥的死亡。

他?害怕看病,生病时总是会想着熬一熬就好了。

越之琼知道自己是个胆小的人,总是在刻意躲避过去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与美好,他?不?去接触,不?去回想,只把自己困锁在一个伪装出来的强大里。

相握的手不?自觉握紧,掌心有着不?属于他?的温度,很温暖。

突然的,那双被他?紧握的手用力握了握他?,像在回应。

封期知道此刻自己的胆小……

越之琼心口?紧缩,心脏跳动的飞快,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抬眼去看封期,隐藏在镜片的眼睛总是温柔强大,他?从未见过这双眼镜露出无?助。

安抚通过想触的视线传递,如同有了支撑。

越之琼抿了下唇,继续同医生讲述自己的病情。

很多时候的惧怕只是因为?想象以及不?敢,或许只需要一个鼓励的眼神,一个安抚,就能走出舒适区,踏出自己的第?一步。

和医生确定了做胃镜的时间,越之琼松了口?气,将自己弱小的那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让他?有些不?适,但更?多的还?是在想,好像也没有什么。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医院附近有许多店铺,但他?们没去,反倒一起去了趟超市。

越之琼推着小车,跟在封期的身后,看着他?在蔬菜区挑挑拣拣。

他?不?懂选择蔬菜水果的好坏,拿起一颗苹果,低着头仔细观察着它与封期挑拣的不?同。

封期挑好一袋桃子,回头看见他?的动作,眼里闪过笑意,走到他?的面?前,出声:“苹果不?是越红味道越好,要看他?的纹路。”

越之琼吓了一跳,好像觉得?一手握着一颗苹果的自己有些幼稚,皱了皱鼻子,却不?太相信。

封期将他?挑选的苹果一同装进袋子,越之琼一脸疑惑的样子显得?有些呆,眼头微微瞪大,显得?一双眼睛变得?圆润可爱,他?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解释:“回去可以尝一尝,看看有什么不?同。”

没有人天生就会挑拣水果,但在一次次的比较中,自然能找出不?同。

封期已经进了蔬菜区,越之琼推着小车,购物袋里,那两颗不?同的苹果紧紧贴在一起,一个通红,一个有着漂亮的规则竖纹。

他?拍了一张照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拍它,等到看着手中照片回过神来时,封期已在前方回头问他?:“怎么了?”

越之琼摇摇头,将照片发送至朋友圈,然后手机装进口?袋,说:“没什么。 ”

从超市买完菜两人直接回了越之琼家,照例是封期做饭,越之琼站在一旁看。

但不?同于之前的无?聊观看,这一次终于有了点事情做。

洗好的两颗苹果已经削好皮,切成了小块,两盘都散发着苹果的果香,看不?出有哪里不?同。

封期示意他?:“尝尝?”

越之琼靠在台子上,两块看上去一样的果肉先后入了嘴。

一块微酸没什么滋味,一块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