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已经猜出这人是谁了,早先听到敖坤这名字之时便隐隐有些熟悉,这番交谈之后,联想万年之前的大事,便是几乎已经确定面前这位就是云荒之时便已扬名的“孽龙”。可看这人倒也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般凶残暴戾,更像是性情中人。

也是,史书之流,从来都是由胜者编写。这敖坤后被囚禁万年之久,身上污名怕是根本甩不掉了。

灵潮未起时,云界护界尊者只允灵境之下在此间长存,灵境之上强行留在此界,不仅修为会被压制,对神魂也是有所损害。敖坤显然还有要事,一方面又被此界排斥,只得与宗守告别。

待到宗守被传送出山,眼前黑压压一片都是先前龙门内看过的天骄,却无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顺着众人目光望去,那山顶竟是灵能狂溢,似是从内向外慢慢坍塌,而山顶上空也出现了个巨洞,隐隐有着吸力。几不可查的青色身影闪过,宗守知晓那是破界离开的敖坤。众人还在惊叹此番奇景,但宗守却是暗暗摇头,这聚龙山据说是龙影所制,表面做封印之用,实则是保护敖坤,其内机关也甚是玄妙。然而这人挥手毁去,是令宗守哭笑不得。

此间事了,众人也打道回府。龙门坍塌之事,也是传遍云界,特别那空间裂缝当日声势极大,据说方圆万里都可看到,被无数人津津乐道,一传十十而百,竟是搞出了许多版本。

有天罚降世的,有域外邪族即将入侵的,甚至还有云界即将崩灭这只是开始的。

大宗弟子对此事皆是闭口不谈。而宗守也乐于让那些谣言混淆视听。毕竟“孽龙”出世的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妙,不然他这共犯可是要遭人指着鼻子骂的。

乾天仍是在他手下不遗余力扩充领土,形势一片大好,整个东临半数已被收入囊中。他自从复原了上古云荒之时的血云骑,加上无双将才宗原作帅,便向来无往不利。

今日案前也是堆满捷报,然而宗守却是窝在圈椅内捧着本《云荒杂事录》津津有味地读着。自遇到敖坤之后他便突然对这云界万年前之事颇感兴趣,也是为了了解这敖坤当年的事迹。

这《云荒杂事录》乃是上古修士记录的杂记,权威不比正史,但可信度也是极高,因此流传颇广。

随意翻看数页,他便被“敖碧”二字吸引注意。毕竟姓敖的一般都是龙族。

“螭龙一脉,其族因操弄大水之故,被修士围剿。危急之时,被敖坤救下,与之结为伴侣。”他没想到这一找便找到,当下一喜,“却也因此,被绝龙城与道门诸宗追杀。转战云界,屠戮数万修者。怪不得别人说他是孽龙,仇满云界,倒和孤差不多了。”

他继续翻页,心想敖坤既已有道侣,可也未听他提起,他被封印万年,敖碧也未曾现身云界,难道已然身陨?

“避居龙族密地玄林湖,却被人查知,道门纠集数十神境修士围剿。疑似瞬空龙族之主将其出卖,与道门有了交易。”这书乃是苍生道修士所着,自然对道门有所讥讽,对敖坤也是颇为惋惜,宗守了然,继续往下读,“敖坤苦战逃脱,却也因此身负重创,与敖碧失散。可叹!此子英雄,结因果龙丹,即便圣境出手,也可安然逃脱。若非为情所困当不至于此!华云本欲将之斩杀。龙影及时赶至救下敖坤性命,受道门所迫定下万年之约。”

而后便没了下文。宗守一头雾水,所以这敖碧是已经失踪?他检索“华云”二字,试图换个角度,但只有“华云,道灵穹境圣人,道侣龙玄。”这几个字。苍生道本身与道灵穹境交恶,自然对道门之人也懒得废笔墨。

不过这“道侣龙玄”……甚是奇妙,华云差点斩杀敖坤,还有个道侣龙玄?一般道号带龙的,都与龙族关系匪浅。宗守从乾天典藏中找由道门中人编写的书籍,专心找华云与龙玄这两人的事迹,便是被其中一句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龙玄,本名敖碧。”

宗守心中一连数个卧槽,顿时为敖坤心疼了一秒,又想起敖坤身着青衫,便是一阵摇头。

“敖碧敖碧,当真是个碧池。她爹可真会取名字。不过这也太狗血了些”

他又想起这道门与敖坤交恶,此番敖坤定会去找道门算账……只是不知遇到华云后会是怎样一番八点档剧情。

只不过门外求见的声音响起,将他已经充满前世琼瑶剧情的幻想打断。将人唤进来,见又是一堆捷报,他也是各种无奈。

“今后捷报就不必特意逐份呈上了,孤看这千篇一律的脑仁就疼。”下面那人应了声是之后却还不走,宗守又问:“可是有事禀报?”

那侍卫犹豫一阵,一脸纠结不可置信:“回禀君上,前几日大帅与大商皇朝交战告捷,生擒敌方一员大将,由于那人地位颇高,便交由君上处置……”

宗守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近日他沉迷云荒旧事不能自拔,也忘了对这俘虏做处置。可几天而已,也不至于这么催才对,应当是有了什么变故。

那侍卫又面带难色地道:“因君上一直将他扣着未杀未放,今日大商传信来说……说人他们不要了,要赠与君上作妃子,愿两国止戈……”

宗守:……蛤?

作者有话说:这章两个新攻出场我真佩服自己瞎扯的能力。

敖坤原着是我男神!

至于番外,只能正文完结再放出来了。如果正文完结了看番外还是别扭的话,请点红叉。

人云亦云弃文的就不要特地来通知我了,你不舒服我san值也狂掉,控制不住be或者坑了咋办

☆、孔瑶:原来宗守是女扮男装?(彩蛋是骨科小别胜新婚

天牢近日入驻的人物大有来头。以至于狱卒自发地给这人收拾了间格外干净的牢房,好吃好喝供着。毕竟这人来自中央云陆的孔家万年来的名门望族,就算中央皇朝倒了,这孔家也不会倒。

众狱卒以为这人既未被宗原枭首,反而是被押入皇城天牢,那就是要被收编的节奏,然而今早传来的消息着实让他们懵逼了好一阵。

什么叫赠予乾天国君为妃?还自带封号为“瑶”?

虽然君上好像的确是好男风,但这大商也太过荒唐了些,而且看那被俘督帅的相貌,相比俊俏秀美的将军宗原与传闻中容貌昳丽的赵嫣然,着实是过于英气。

众狱卒直咋舌,要他们想像这一身银色甲胄的男子雌伏人下的情景太难了。

孔瑶本人倒是似乎早有预料,得知消息后只是呆坐在床上,久久无语。

他初生之时,彗星降世,光耀天空整整一日未退。这在司礼监孔家眼中乃灾祸之象,能活下来便已经是莫大的幸运。所以纵使受族人嫌恶,受皇帝冷落,他都默默接受。不过这次事态麻烦了,他竟然被用来和亲别国,而且对象与他一样是男子……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主意,不过这也确实是个将他打包带走避免灾祸的法子。

听闻乾天国君才十四,好男风的传闻便是满天飞了,真不知道私生活是多么混乱。不理朝政大肆改革违背天理不说,还极其残忍,听闻隔壁那人已被囚了半年,在国君授意之下每日受凌迟之苦却又吊着口气,已然被折磨疯了也不给个痛快可见其心肠歹毒。

史无前例的暴君。

孔瑶已然给未来夫君打上标签,并且决定不会改变。

再睁眼时,便见牢房外已是站了些人。

孔瑶一眼便认出当中一人便是前几日将自己生俘的血云骑大将,似乎是叫宗原?

那被毕恭毕敬对待的少年就应该是乾天宗守了。

为首的少年一身玄袍,精致繁复的章纹遍布衣袖袍角,身上未有太多华贵坠饰,却隐隐有帝王之气在身周盘旋,样貌的确是传闻中那般一等一的好,可孔瑶却是提不起半点好感。

宗守眯着双酒红的眸子正颇为好奇地看着他,口上却是在问一旁的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