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停下了，他转身，漆黑的眼睛从头到脚扫视周落星，看他瘦得没多少肉的身体，冷冷道：“活该。”

周落星瘫在沙发上，没骨头似的，他捂着自己小腹上的伤口，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望着顾晏，难得没回嘴。

两个人对峙了片刻。

顾晏抬脚进了厨房。

周落星笑了一下，仰头望着天花板，手指沿着自己身上的沟沟壑壑凸起凹陷游走，粗涩的指腹带起伤口一阵阵的麻意，周落星小腹抽搐两下，听着顾晏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硬了。

顾晏懒得给周落星做什么营养大餐，他把水烧开，煮了点面。他低头盯着水，腰上突然环上来两只手臂。

周落星从后面贴上去，他裤子拉链还没拉，阴茎就顶着内裤冒出来，周落星难耐地蹭了蹭。顾晏感受到了，他让周落星滚出去。

“嘘。”周落星往顾晏耳朵里吹气，很无奈一样，“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

“你别管我，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但前提是你不许推开我。

等顾晏煮好面，周落星反应也消下去了，在此期间周落星在顾晏身上摸着这个人用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刻下的刀痕，他数了一下，有四条。

顾晏没脱衣服，刀把他的衣服划破了，周落星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摸，摸到胸口那道很深。顾晏倒是没有阻止，面色冷淡地在那里给周落星煮面。

周落星这段时间是真把身体折腾坏了，他看到饭只想吐，嘴里一阵一阵反酸，但因为是顾晏煮的，他勉强吃了几口。

“吃不进去就别吃。”顾晏看周落星吃得一脸痛苦，鼻子皱在一起，连咀嚼都困难得不行，沉声说了一句。

周落星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他把嘴里的咽下去，舔舔嘴唇，带着点真心夸赞道：“我们小晏晏手艺真好，特别美味。”

顾晏不吃他这套，他把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葡萄糖水扔到周落星面前，说：“把这个喝了，碗洗了。”

然后他起身，去阳台打了个电话。

周落星乖乖把东西喝干净，他把剩下的面倒了，但是不想洗碗，就摆在台面上，准备一会儿让顾晏洗。

他出了厨房，顾晏已经打完电话，正坐在沙发上敲着信息。周落星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碘酒，问：“你用得到这些东西吗？”

顾晏抬头看了一眼，道：“用不着，这都是家里阿姨准备的。”

顾晏请的阿姨早之前看顾晏手臂上全是伤痕，就给他买了一箱医用品放在柜子里，但顾晏根本用不上，他也不需要。

周落星把瓶子“啪”往桌子上一放：“那我也用不着。”

话刚说完，他瞥了顾晏一眼。顾晏把手机放下，侧头看着他，突然勾了勾嘴角。

周落星还没来得及探查明白顾晏眼神里的东西，就被顾晏按着后颈拉过来，小腹上的伤口牵扯得有些疼。

“那你最好祈祷你身上这些东西留不下疤。”说话间，顾晏身上的冷调气息沿着周落星的脸渗下去，钻到他身上的裂口里，刺刺地痛。

周落星笑道：“那完蛋了，我就是容易留疤的体质。”

他们越贴越近，像两只即将向对方发出攻势的雄狮，撕打前的准备总是很平静，周落星笑着，看到顾晏眼神落在自己的脖颈处，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周落星头皮一麻，顾晏已经伸手摁上他的喉结，力度大得似要把那颗小东西揉到他肚子里一样。周落星是真怕顾晏手下没轻没重把他喉咙摁坏，他适时求饶：“留了疤你就把我捅死。”

结果顾晏按得更重了。

周落星抓住他的手腕，眼眶里泛上湿意。他最近总这样，他在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窗帘拉着，全世界都陷入一片漆黑，但黑夜里没有星星，没有任何一点光源。他醒来眼睛是模糊的，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掉，滑过他的脸颊，掉到枕头里。

周落星抬手一摸，是眼泪。

然后他继续闭上眼睛。

而现在他没有闭眼，他固执地透过模糊的隔膜望着眼前这个没有表情，甚至眼里有一丝阴戾的人，只觉得身心上都得到了满足，他应该是很痛的，但他很开心。他想，顾晏终于有一天也会因为他而露出这样藏匿着欲望和占有的神情，那是不是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顾晏盯着周落星眼里的湿润，松开了他，拇指离开脆弱脖颈上小小的凸起，沿着下颌来到周落星溢出水的眼角，缓缓蹭动两下，指腹黏上湿意。

他刚刚打电话，找人这些日子上门来做调整饮食的工作。

联系好后，他就看到周落星坐在餐桌前乖乖地喝自己扔给他的葡萄糖水，仰着头喝到一滴不剩，喉咙上的圆润在他薄薄的皮肤下面游动。然后他垂着头把空袋子扔到垃圾桶里，又把碗拿到厨房，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安安静静，没有了让人心烦的乖戾，温顺得要命。

他不知道周落星这些天经历了什么，这个人似乎突然被耗干了精力，缩成小小一团。顾晏并不觉得只是因为自己周落星就会变成这样，虽然他知道，可能大部分原因都在他这里。

就像他那天问过周落星的：“你是不是离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他心知肚明。

他没有用任何手段就把这个人狠狠地握在了手心里，是这个人上赶着撞上来，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求着他用皮环把他的脖子套紧。

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顾晏把蹭到手指上的湿塞到周落星同样潮湿温热的口腔里，仍然如他所料的，他不会拒绝自己给他的任何东西，只是吐着舌头索求。

周落星用舌尖最后勾了勾顾晏的指肚，然后他嘬了嘬顾晏的指尖，软着身体倒在顾晏身上，那一片湿就浇到顾晏颈窝里。

顾晏被周落星压着倒在沙发的软背里，周落星搂着他的脖子，倒也不介意顾晏不回抱他，静静的，一动不动。

后颈处被尖利的粗涩割磨着，是周落星小臂上的裂口，顾晏皱着眉，说：“起来把伤口处理了。”

周落星像睡着了一样。

顾晏握着他后颈把他掐起来，看见周落星憋笑憋得发红的脸。

一看顾晏又要生气，周落星赶忙松了手，轻轻拍拍顾晏的脸：“别生气别生气，你头发现在这么硬是不是就因为你总是生气才气硬的？”

肩膀被一推，周落星顺势向后倒，没有任何自救意识，敛扑腾都不扑腾，还没倒下去就被顾晏抓着手腕拉回来了。

他嘴角一提，看顾晏阴沉沉的脸，心情说不上的好。

“我的伤口都干了，现在处理也没用了，你的还流血呢，我给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