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礼缓缓松开她, 走廊是?声控灯,此刻暗了下来, 只剩下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暗到只有靠近才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沈思柠后背靠在门?板上,眼睛直视着他:“你?说过的?,不会再来找我。”
“我反悔了。”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他就接下了她的?话。
他用的?是?反悔。
不是?后悔。
因为他从来就没?想着放过她。
裴时礼低下脖颈看着她,距离拉近,近到让她看到他眼底浓郁的?情绪和决心?,“我收回不再纠缠的?话,我会一直来烦你?,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沈思柠咬着唇,“是?你?自己同意的?,也?是?你?自己说过不再纠缠。”
裴时礼抿了抿唇,“我是?被迫的?,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怎么可能说放过你??”
要不是?她说和他在一起很累,她表现的?这么痛苦,他怎么会说出那种违心?话。
“……”
她什么时候逼他了?
一直都是?他在逼她好吗?
沈思柠的?唇也?抿了抿,刚要反驳,裴时礼伸手,又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脸被迫埋在他的?胸口,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让我抱一会儿吧,”他在她耳边叹息,“很久都没?有抱你?了。”
他有四十九天?没?有抱过她了。
以他们的?身高差,他低下头,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手指去理她的?长?发,缓缓地道:“你?说你?和我在一起很累很痛苦,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也?许我确实没?法给?你?想要的?,我们在一起,一直都是?你?在迁就我,你?在爱我,我给?你?的?只有失望和委屈......我想,我不应该再去纠缠你?的?。”
“可我想你?,每天?都很想你?,”他嗓音沉哑,“我每天?都想反悔,但我又害怕看见你?疲惫痛苦的?眼神,你?说我适合容溪那种性格的?女孩,我外公听说我们离婚,想要我再次联姻,我原本不想去,但想到你?的?话,我去见了,想看看能不能转移注意力。”
沈思柠想起那天?在法餐厅看到的?女孩,联想到陆淮之说的?话,问?他:“她应该很适合你?,你?不喜欢吗?”
“嗯,不喜欢,她太吵了,吵的?我头疼。”
沈思柠替他分析原因,“应该是?你?年纪大,和小姑娘有代沟,所以不喜欢。”
“……”裴时礼低眸睨她,“傅斯言连比他小半轮的?容溪都能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年龄无关。”
“那你?试一试文?静淑女型的?,或者事业型的?职业女性,她们会更成熟。”沈思柠建议道。
“不要,”他亲了亲她的?发顶,语气像个任性的?小孩子,“我已经找到我爱的?人?了,不想再去和其?他人?试。”
说这话时,他手中的?力道下意识收紧,用力地抱着她。
她想起她第一次触及这个话题,她问?他,爱不爱他,他回答她说不知道。
后来,他们离婚后,他问?她,是?不是?想要他爱她,她狼狈地说不要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她也?是?个现实主义者,对这方面比较寡淡,不会执着每天?必须要听他说一句“我爱你?”才会满足。
她和他相处的?舒服,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在一起会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他们很少会直言爱不爱这个话题。
可最初喜欢上他时,她奢望的?不过就是?他的?爱。
像她爱他那样,他也?爱她。
这些年,她过于?追求“般配”二字,追着他的?脚步,倒是?忘记她的?初衷,不过是?最寻常的?女孩想要的?爱情。
如?今,听到他亲口言爱,她以为她已经不在意不想要了,却仍有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酸涩的?液体?堵住了她的?喉咙。
裴时礼把她抱得更紧,声音有些发颤:“我梦到你?和别的?男人?的?婚礼了。”
回国的?飞机上,身体?太疲惫,哪怕精神紧绷着,阖上眸,仍是?陷入了浅眠。
很奇怪的?一场梦,所有人?的?脸都是?虚幻的?,唯有她是?清晰的?,他像是?操控这场梦的?上帝,纵观梦境的?走向。
他看到她站在长?长?的?红毯尽头,穿着圣洁的?婚纱,甚至就是?他们婚礼上的?那件,捧着捧花,一步步朝着对面的?男人?走去。
梦境中,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他。
可能是?温泽瑞,陆淮之,楚阳,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唯独不可能是?他。
这是?他的?梦!
他努力要改变梦境的?走向,甚至选了最恶毒的?方法,让她自私地从婚礼上离开,原因是?她还?爱他,她不能嫁给?别人?。
可是?没?有。
哪怕这是?他的?梦,他也?没?法操控梦境的?走向,于?是?裴时礼拼命要自己醒过来,可就像是?梦魇一样,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被迫观看看婚礼的?全过程。
她满脸幸福期盼地走向另一个男人?,和他交换戒指,那个男人?俯身亲吻她。
梦境一转,画面变成她和那个男人?的?新婚夜。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能看见她的?表情,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和她在他身下时一样,主动热情地迎合。
鱼水之欢,抵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