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提气跃起,飞入空中,在飞檐上轻点,便融入那银月之中。
目送慕容凌离去,玉妃匆匆收拾了一下院中的东西,左右看了看,疾步回房,紧闭房门。
月色深沉,郊外树林鸦雀无声,风声过处,只有树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慕容凌落在了一片小湖边,她有点兴奋,初次施展轻功让她既惊又喜,于是,在她落地的时候,她因为兴奋而喘息不已,就像第一次坐过山车,让她难忘。
“看来你真的退步了。”黑影飘落,带来那熟悉的、清清冷冷的声音,“只不过这么点距离,你就喘成这样。”
慕容凌只是淡淡瞥了易风一眼,便道“我要知道关于这个玉紫尘的一切。”
慕容凌此话一出,易风转过身,斗篷的尾摆划出了一个圈:“哼,我唤你来是为了提醒你做事小心,你却来命令我做事了。”
“怎么,二哥,不可以?”慕容凌双手抱胸,挑起了一边的柳叶眉,面对易风,慕容凌总是忍不住跟他抬杠。
易风也双手抱胸,似乎不甘示弱,腰间的斗篷扬了扬,多多跃到了地上,后爪挠耳,神情颇是不屑。
一旁的小湖在月下波光粼粼,银白的光晕在两人身上荡漾。
慕容凌见易风不答,神情转为严肃“这是正事,我有预感,还会死人,我想查这件事。”
“哦?”易风声音带疑,“一个杀人的人也会关心起别人的死因?”
慕容凌轻笑“那是因为以前的任务是杀人,而这次是保护。”
“为了那个玉妃?小凌,你几时也爱管闲事了?”易风趋步上前,用自己庞大的黑影笼罩着身形娇小的慕容凌。
慕容凌望入那片漆黑的斗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有管闲事。”慕容凌撇开脸,双目灼灼,“即使玉妃,也是我怀疑的对象,一切相关人员都是疑犯,甚至是尸体本身。”
易风身体一怔,夜风扬起了他黑色深沉的斗篷,他退后了一步,让原先被自己遮挡住的月光重新洒落在慕容凌的身上,给她整个人带出了一丝正义和神圣。
月光下,慕容凌神情转柔,淡然微笑,转回脸,黑眸中映出圆月,闪闪发亮:“而且,这是件好玩的事,二哥你不觉得吗?”
寂静的风中,是易风轻不可闻的呼吸,良久,他点点头:“你最好跟一个人打个招呼,如果那个人同意你的行为,你的调查才会被允许。”
慕容凌抬眸“谁?”
“那个你在石林遇到的人。”易风沉声,少有的正经。
慕容凌双目微睁,转而沉思“原来他真的是…”
“嘘…”易风从斗篷里伸出手,苍白的手指按上慕容凌的唇,“有些话,不必说出口。”骨感的手指在月光下晶亮透明,语气暖昧,今日的易风多了一分不正经。
慕容雪抽了抽眉角,拍开了易风的手“知道了,慢着,你怎么知道我在石林遇到他?”
良久,易风没有说话,似乎有意吊慕容凌的胃口,终于,他说道“多多告诉我的,你信不信?”
慕容凌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甩出一句话“没其他废话,我走了。”
“走好,不送。”易风的斗篷在风中扬了扬,带出他似是感叹的轻语,“小凌,你与之前不同。”
慕容凌顿足,转身含笑“哪里不同?”
黑色的斗篷里一片沉寂,月光渐渐西斜,易风扬脸看了看月色“都这个时候了,改日再聚。”说罢,便起身而行,黑色斗篷在空中撑开,犹如黑色羽翼。
“只是想走在你的前头…”易风这句话传来之时,人已在百米之外。慕容凌无语摇头,这是易风的怪脾气,不喜欢别人走在他之前。
夜寒露重,这次相聚后,慕容凌并未立刻投入调查中,因为她还要见一个人,从这个人手上讨得口谕,那调查方可进行。这个人,就是当今的圣上:孤空镜。
回宫的时候,慕容凌见官员们正从宫门而出,偶然间,在那些面带醉意的人群中,她看见了孤星夜,他满脸醉笑,口吐戏言,大喊月宴玩得不尽兴,请各位官员去艳楼继续。
慕容凌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跃进宫墙。宫内宫外,红墙相隔,但是,却相互有着微妙的联系。后宫妃嫔地位的变化,也会影响这些官员的权益。
第8章 搭挡虚子墨
阳光懒懒地散落在皇宫内的这片假山石林上,一只黑猫摇摆了一下尾巴,悠闲地走过一个躺在石林之间的男子的身边,男子的脸色依然透着一丝苍白。他站起身,望着某个方向,唇角微扬,有人要来了。他,便是孤空镜。
斑驳的树荫之中,慕容凌飘然落下,笑道“又来偷睡?”
孤空镜浅笑“又来偷闲?”
简单的对答,相视而笑。
慕容凌与孤空镜并肩而坐,孤空镜背靠假山,闭眸假寐。
慕容凌侧眸注视这带着一丝病态的孤空镜。从假山之间吹入一阵带有花香的柔风,似是柔荑抚起了孤空镜鬓边的发丝,轻轻扬扬,掠过他的薄唇。
“我脸上有什么吗?”孤空镜睁眼,黑眸如黑曜石般深邃。
慕容凌抿唇摇头“没有,只是想,原来皇上是这个样子。”
“你知道了?”孤空镜赞赏的笑容带着亲和力,这女子与众不同,只是其从容淡定的神态,便与那些寻常女子大大不同,有如此沉稳内敛的性格必有过人的胆量和智谋。
“这不难猜,能在皇宫里悠然睡觉,而且…”慕容凌拉远与孤空镜的距离,上下细细观瞧,“你身上又不是太监服,能在后宫自由出入的男人不是皇上,是谁?”
“呵呵呵…”孤空镜轻笑,眼中带上了几分自嘲,“你道我自由,我却觉这深宫有如牢笼,让我如被困泥沼,伸不开手脚。”淡定的慕容凌让孤空镜产生想结识为友的想法,他不再称自己为朕,而是我,只为拉近与慕容凌的距离。
慕容凌低眸沉思片刻,然后,她看向孤空镜“曾经有位智者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帝王身系天下安危,皇宫不囚帝王囚谁?皇上现在可还觉得苦闷?”
孤空镜一怔,盯视慕容凌,她的眼神清明如同高山流水,让孤空镜心境豁然开朗,他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是,说得是!”
“既然小女子让皇上笑了,可能讨赏?”慕容凌乘胜而追。孤空镜手臂舒展,划过慕容凌的身后,交叉于自己颈后,头枕于双臂“说吧,金银珠宝还是赐封妃嫔?”
赐封妃嫔?慕容凌怔了怔,哑然失笑,这孤空镜以为她想做他妃嫔呢。
神情转为认真,慕容凌侧身正对孤空镜,想来这世上也无人能像她这般与当今皇上如此亲近,且平起平坐。
“请皇上赐慕容凌一些职权调查宫中这几起宫女自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