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1 / 1)

“你父亲照做了,可见也还是信了。”漪如继续给他拆假须,道。

“他从来不信怪力乱神。”李霁道,“他得了提醒之后,马上找人打探,果然得了消息,说从长安到洛阳的路上或许有些埋伏。为防万一,他便下令改道,去了秦州。”

漪如不相信。长沙王若不信怪力乱神,当初怎会弄出那许多事,又说什么她是应了谶言的人,又要她跟李霁认什么义亲。

“既然如此,我那梦又如何解释?”漪如道。

“他说,你家与宫中关系非同一般,想必是你无意中听到了什么,日有所思故而夜有所梦。”

漪如无言以对。

这倒是个十分不错的解释。长沙王果然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人。

“不过此事,我父亲对你颇为赞许。”李霁道,“说你是真拿他当了义父。”

漪如瞪起眼:“胡说,谁拿他当义父。我早与你说过,那义亲是他和圣上自作主张,我可不曾应许。”

李霁看着她:“那你为何要出手相助?”

因为长沙王活着才能给皇帝找麻烦。

“自是因为我人美心善,不忍你们一家真的遭难。”漪如说罢,眨眨眼,“阿霁,我救了你两回,你可要知恩图报。”

李霁道:“我报过了。猎场上,我也救了你;上次在梅岑山,你夜里发烧,是我治好的。”

漪如嘴硬,道:“猎场上那次算是你救了我,梅岑山上却不算。发烧而已,又不是要命的病。”

李霁有些无奈,道:“你要如何?”

漪如换上笑脸,在一旁坐下,道:“阿霁,我日后若将宝兰坊的生意做到广州去,你可要帮我一把。”

李霁道:“如何帮?”

“广州是你的地界,我自然不好拿那时世画什么的送来送去。”她说,“不过你只消当众拿出一盒脂膏来抹一抹,比什么画都好用。”

李霁:“……”

“不用。”他拒绝得斩钉截铁。

漪如忙道:“我给你多些分红……”

“把你那宝兰坊全给我也不要。”

漪如看着他那拉下来的脸,只得断了念头。

李霁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道:“高陵侯虽没有了官职,爵位却仍在,也有许多田产,衣食无忧。你为何总想着经商?”

“有爵位和田产又如何?”漪如道,“那是我父亲的,不是我的。”

李霁怔了怔。

漪如理直气壮:“便像你一样。阿霁,你生来就是王世子,养尊处优,就算每日闲在家中,什么也不做,将来这王位也是你的。

可你为何还要到处奔波,十几岁便要统领水师出生入死?

因为那一切都是你父亲打下来的,你不愿别人说你徒有其表,提起你就只能夸奖你的长相和出身。你想让别人提起你时,说的是你自己的本事,而非那些虚名,不是么?”

李霁看着她,只见她认真地看着自己,长睫下,双眸透彻而明亮,直触心头。

耳根似乎有一阵热气冒起来。

似乎窗没有关好,让暑夏的阳光直直照在了上面。

第200章

诘问(上)

“你是说,你经商,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李霁问道。

“那是当然。”

“证明之后,又当如何?”李霁问道。

“自是让我父亲母亲放心让我去过自己的日子。”漪如道,“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总说怕我将来无依无靠,找人家把我嫁了。”

李霁看着她,讶然。

“你不愿成婚?”他说。

“不愿……”

“为何?”

“成婚有什么好。”漪如道,“女子成婚之后,无一不是留在家中相夫教子,我还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么?”

李霁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却道:“若是高陵侯为你找到一个通情达理的丈夫,容许你做想做的事,成婚亦无不可。”

漪如不以为然,道:“我父亲看得上的人家,必是高门大族,凡事无不听命于长辈。就算我那丈夫愿意,我丈夫的父母愿意么?

他们如何生活,我从小是见惯了的。就算是我家,无长辈亲戚牵绊,我母亲与别人相较也算过得自在些。

可她仍是一年到头诸事缠身,就连想到扬州来看一看也多年不曾成行。嫁人之后,最好的日子也就是像我母亲这样罢了,又有什么意思?”

李霁回忆了一下。他上次见到严祺夫妇,还是在八年前进京的时候。

严祺他自是记得清楚,毕竟打了好几回交道;

容氏却没有多少印象,只依稀记得是个端庄的女子,神色温和。